第(1/3)頁 石醫(yī)生問。 魏金花半天說不出話。 她哪不舒服？ 她心里不舒服。 八雪這孩子過來看她, 怎么還帶個醫(yī)生過來呢。這半夜三更的，也不嫌麻煩。 “我就是腿有一點疼，醫(yī)生說休養(yǎng)休養(yǎng)就好了, 不嚴重。”魏金花說。 楊鳳玉吃驚：“媽，大哥跟大嫂可是說你骨頭摔裂了，你真的只是腿疼？” 這跟她了解的情況不一樣。 魏金花倒是想說骨頭裂了，但是有這么一個醫(yī)生在這，她敢說謊嗎？ 她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許八雪接著說道：“姥姥, 是皮外傷嗎？擦藥了嗎。” 石醫(yī)生適時的說：“我?guī)Я怂幐唷！? 魏金花繃著臉，“那看看吧。” 她摔的那一下確實傷著皮膚了, 老大兩口子跟鳳玉說送她去了醫(yī)院, 其實哪也沒去，那兩人扶著她去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了一會, 就扶著她回來了。 魏金花傷在右邊大腿外側(cè)。 許九同出去了。 許八雪、楊鳳玉還有石醫(yī)生留在屋里。 石醫(yī)生看了一下傷口，不算嚴重, 大腿右側(cè)有些青紫，還破皮了。 楊鳳玉看到魏金花只是外傷, 壓在心里的那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可同時心里不免有些埋怨。 大哥大嫂故意說成摔到骨頭, 就是想哄她拿錢出來冶病。 說到底，還是為錢的事。 石醫(yī)生根據(jù)魏金花的傷口配了消炎的藥。 配完, 他把藥給了許八雪。 許八雪把藥給了楊鳳玉，對石醫(yī)生說，“我不在這邊住，上藥的事你跟我媽說。” 她拿了藥也沒有用。 石醫(yī)生就跟楊鳳玉說了：“現(xiàn)在天熱, 傷口不能沾水，用碘酒消毒，再擦藥。”一般的傷口, 要是年輕人，三五天就好了。 可老年人不一樣，這身體器官都退休了，恢復能力比較弱，尤其是七月，天熱，如果沾了水容易發(fā)炎。 那就麻煩了。 “好，好，謝謝醫(yī)生啊。”楊鳳玉接過藥，之后看著許八雪，打了個眼色。 這是讓許八雪給石醫(yī)生拿醫(yī)藥費。 這石醫(yī)生半夜大老遠的過來，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 “媽，姥姥也沒事了，那我送石醫(yī)生回去。”許八雪說，“電視臺這一陣特別忙，沒什么事我就不回來了。” “等會。”楊鳳玉叫住許八雪，“媽有事跟你說。” 說完看跟石醫(yī)生道，“石醫(yī)生，你稍稍等一會，我們就說一會，很快的。” 楊鳳玉拉著許八雪去了廚房，把門一關。 “八雪，你手里還有錢嗎？”楊鳳玉拉著許八雪的手，壓著聲說，“媽知道你是個節(jié)省孩子，這工資不會亂花的。” “工資沒發(fā)，沒錢。”許八雪一聽這話就知道楊鳳玉要干什么。 “八雪啊，你大舅家……”楊鳳玉才開了一個頭，許八雪的臉就沉了下來。 這是第幾遍了？ 楊鳳玉沒說煩，許八雪都聽煩了。 “媽，你要是這么關心大舅家的事，你就搬過去住得了，在這里做什么？大舅家的兒子結(jié)婚缺錢，娶不起就不要娶！”許八雪這一次說得很明白，“這次你要是想讓我給你借錢幫大舅家把這彩禮補上，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以后這養(yǎng)老的事你就別找我，你以后病了痛了老了沒人管了，去找大舅跟表哥吧。” 楊鳳玉忽然說不出話了。 許八雪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楊鳳玉站在那，半天沒動。 許八雪道：“要不你就空手去大舅家住兩天，看看以后老了是什么待遇？” 這還想用嗎？ 楊鳳玉大哥兩口的需要的是能幫著借錢出錢的小姑子，要是沒錢還去他們家吃白飯，冷言冷語都是輕的，時間久了，說不定還要拿掃帚給趕出來。 許八雪看楊鳳玉不說話，就問：“這錢還要嗎？” 要是楊鳳玉開口，那她就去借，白字黑字寫清楚，借了錢以后不管養(yǎng)老。 大家都輕松。 楊鳳玉不敢接話。 許八雪這會還不知道楊鳳玉下午去電視臺堵她了。 許八雪道：“沒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至于她媽怎么跟舅舅姥姥交待，那是上一輩的事，跟她沒關系。 說得嚴重一點，要真是因為這錢的事把她鬧煩了，這工作一辭，去外地發(fā)展難道不舒服？ 又不是養(yǎng)不活自己。 許八雪走到廚房門口，拉開門，出去了。 楊鳳玉跟在許八雪后面，安靜極了。 直到許八雪跟石醫(yī)生走了，楊鳳玉都沒提過半句借錢的事，許八雪下樓時，她還拿著手電筒殷勤的給照路。 “八雪，好好工作，家里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楊鳳玉揮著手。 許八雪揮了揮手，騎著自行車，跟石醫(yī)生一起走了。 石醫(yī)生也是騎自行車來的。 等許八雪走了，楊鳳玉才悄悄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閨女工作了人都不一樣了。 太嚇人了。 是大哥跟侄兒親，還是女兒兒子親，楊鳳玉心里明白得很。 原本她覺得就是順手幫一幫的事。 可許八雪把錢跟養(yǎng)老擺在一起，楊鳳玉是真不敢堵，現(xiàn)在大兒子在外地不回來，女兒又是個這么個態(tài)度…… 小兒子才高三畢業(yè)，這次高考結(jié)果還不知道，能不能上大學都是兩回事。 這一刻，楊鳳玉的腦子無比清楚。 “你在這做什么？”這聲音嚇了楊鳳玉一跳，抬頭一看，是許建來，就問，”你這會才下班？ 許建來臉上透著喜意，“嗯。” 山地車的進程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車速跟安全測試都通過了。 兩人上樓。 許建來問：“媽怎么樣了？” “摔了一下，皮外傷，剛才八雪帶醫(yī)生來看過了，開了藥。”楊鳳玉跟許建來商量，“等媽腿上這傷好了，就把我媽送回去吧。” 長住在她這邊，也不是個事。 “行，你自己看著辦吧。”只見許建來掏出二十塊錢來，“這是黃主任發(fā)的獎金。”錢給了楊鳳玉。 這是生活費。 兩人回到家。 許九同說：“媽，姥姥嚷著讓你過去呢。”姥姥喊了半天鳳玉了。 “知道了。”楊鳳玉跟許九同交待，去廚房把爐蓋打開，讓火起來，等會給許建來煮面條吃，加班到現(xiàn)在，該餓了。 許建來去洗臉去了。 楊鳳玉去了小臥室，魏金花讓她把門關上。 門一關，魏金花就急急問道，“錢的事跟八雪說了嗎？”雖然她傷得不重，但是這不影響鳳玉跟八雪借錢。 親母女，哪有兩家話呢。 “媽，大哥家錢湊不上就湊不上吧，不就是娶不了媳婦嗎。”楊鳳玉這會心態(tài)變了，“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自行廠效益不好，這工資上個月就拖著，這個月也沒發(fā)。就連家里的一點存款，都叫許建來拿去給他妹子了。” 楊鳳玉說得自己心里都發(fā)苦了，“我現(xiàn)在工作也沒了，這廠子還不一定能撐下去呢。到時候要是老許成了下崗工人，你說我這日子還怎么過？” 她說，“現(xiàn)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八雪的那份工作了，這才去就讓她跟電視臺借錢，你說人家能要她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