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白圩自報姓名。 “為你家大公子治病!” 門房愣了好一會兒。 下一刻,轉身撒腿就跑。 那速度,比之兔子都不遜色。 不多時,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一張熟悉的面孔率先出現。 “小將軍,好久不見!” 應栗栗站在門前,笑瞇瞇的沖他揮手。 沈南星自然記得她。 “七殿下身邊的婢女?” “正是本人!”應栗栗道:“這位是我師父,過府為沈大公子拔蠱的。” 平西侯及其夫人也趕了過來。 看到白圩和應栗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白圩眉眼淡淡,道:“寒風蕭瑟,還要站多久?治不治了?” “治!” “治治治……” 平西侯沈疆忙不迭的把人往里請。 侯夫人眼神落在白圩身上,眉峰緊促。 “藥王谷?” 白圩睨了對方一眼,“有問題?” 侯夫人忍著心中的狐疑,深吸一口氣。 “有勞白先生,若能替我兒拔除蠱蟲,我們夫妻二人,必不忘白先生大恩。” 白圩腳步未停,聲音卻不帶絲毫感情。 “我要你們大恩有何用,不若獻出侯府三分之一的財富與我。” 給寶貝徒兒存嫁妝。 到時候,必定讓她十里紅妝,風光大嫁。 未來新帝又如何,他徒兒有嫁妝。 “給!” 沈南星答應的別提多痛快了。 平西侯夫婦自然也沒意見。 給錢,總比欠著恩情要好。 隨他們來到某處雅致院落,入內,應栗栗見到了沈北蒼。 前幾日宮宴見過的,瘦到脫形,依舊難掩其風姿。 如今近距離再看,多少有些可怖。 這難道就是距離產生美? “應姑娘!”沈北蒼笑著和她打招呼。 應栗栗微楞,“大公子認識我?” 沈北蒼虛弱笑道:“年前盛淮來見過我,與我提及你。白館主,有勞了。” 白圩冷冷的嗯了一聲。 應栗栗取出迎枕,置于床邊。 沈北蒼將手腕擱置其上,任由白圩為他號脈。 良久。 白圩收手。 看了徒兒一眼。 應栗栗取來紙筆,“師父!” 他提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旁邊的平西侯。 “照著藥方,服用七日。” “拔蠱需要一定的體力,大公子底子早已被掏空,需要先補氣血。” “七日后,看情況我再上門為其拔蠱。” 大概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平西侯一瞬間,淚流滿面。 “沈某,多謝白先生。” 白圩略微不耐的揮手。 “我出手救人,素來一命換一命。” “因我弟子開口,我才走著一遭。” “待大公子蠱毒祛除,他須得為我徒兒授課三年。” 平西侯聽得一頭霧水。 授課三年? “白先生,不知這授課,所授為何?” 白圩道:“早聞平西侯府大公子少年將星,兵法謀略,乃年輕一輩之冠,無人可出其右。” “三年內,他便授我徒兒兵法謀略。” “她日后是要成為大昭第一女將軍的。” 此言一出。 平西侯夫婦以及沈南星,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射到應栗栗身上。 沈南星道:“你不在七殿下身邊侍奉了?” 應栗栗叉腰,一臉小傲嬌。 “殿下應允的。” 沈南星默了。 行吧,他可不敢有意見。 “小將軍是不是長高了些?” 應栗栗打量著他。 沈南星頓時來了精神,“看出來了?” 兩人聊得歡快,絲毫沒注意到平西侯夫婦那詭異的眼神。 良久,白圩開口喚她離開。 應栗栗背起藥箱,和沈南星揮手道別。 送走兩位,平西侯看向小兒子。 沈南星狐疑,打量自己,“父親,您為何這般看我?” 平西侯表情平靜。 卻暗藏洶涌,“你如何與七殿下的婢女相識?” 沈南星心中“咯噔”一下子。 暗道糟糕。 他眼神左右打量著,準備瞅準時機逃竄。 可知子莫若父。 不等他行動,便被親爹攥住了命運的后頸皮。 “說!” 強權壓迫下,沈南星不得不說出當初夜闖皇宮一事。 這一日,左鄰右舍的同僚們,都聽到了響徹天際的哀嚎。 并私下議論。 平西侯府難怪能簡在帝心。 就這家教,兒子犯錯了是真的打。 往死里打的那種。 那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凌遲呢。 板子落在屁股上的聲音,都聽得真真切切的。 平西侯太狠了。 平西侯世子太慘了。 父子之間,何故這般陰毒。 是以,蒙在鼓中的平西侯接連幾日上朝,都被同僚暗中指指點點。 甚至就連隆徽帝都知道了。 隔了許久的毒打,最終還是沒有逃過。 他不打,不代表平西侯能輕輕揭過。 這,便是君臣同心。 沈南星:同個屁的心,就沒人關心我可憐的屁股嗎?血肉模糊啊。 ** 年后,降下一場春雪。 紅仙拎著膳食材料從外面進來。 一眼看到墻角的紅紙傘。 走上前,掀開紅紙傘,他噗呲一笑。 “你這丫頭,在這里作甚?” 應栗栗指著墻角的嫩芽。 “紅姐,春天來了。” 紅仙蹲下身,鉆入傘下,和她一起看著嫩綠的草牙。 “還真是,別凍壞了。” 應栗栗道:“不會的,它們的生命力最是頑強,春風拂過,會帶來漫山遍野的綠意。” 紅仙寵愛的看著她。 小姑娘,似乎更可愛了。 “那紅姐也希望栗栗能百戰百勝,成為我們的女戰神。” 應栗栗勾著紅仙的手臂,笑的開懷。 “成為女戰神,就能護住紅姐你們了。” “是呢是呢。”紅仙起身,順帶把她也拉起來,“好了,天寒地凍的,快進屋暖著,紅姐給你做膳食去。” 應栗栗在旁邊舉著傘,撐在兩人頭頂,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陪紅姐一起。” 靠近廚房。 看到一道身影。 應栗栗揮手和她打招呼,“良哥回來啦?什么時候?” “剛回!” 謝良臉色有些不太好,“有吃的嗎?” 紅仙表情一愣,把手里的東西放到灶臺上。 拉著謝良上下打量。 “受傷了?” 謝良擺擺手,道:“小傷,死不了,別讓他知曉。” “這次的通緝犯是水匪。” “原本歸順薛家。” “現在地方官換成了高家人,那邊不配合,被掛了懸賞。” “人殺了,總計三千兩。” 想到這筆錢,謝良還是很開心的。 距離她和愛人隱居生活,又近了一步。 若是普通夫妻,這三千兩足夠一輩子過得很滋潤。 奈何花湖的病,為富貴病。 需要靠名貴藥材吊著,謝良怎會舍得愛人過早離世。 應栗栗突然不理解。 “良哥,為何要帶著花哥隱居呢?” 謝良愣住,她突然也有些迷茫。 為何隱居? 大概是想和愛人過清凈日子。 她的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人聲喧囂處,難免不會遇到仇家。 她能逃。 愛人怎么辦? 可是讓她放棄花湖,謝良做不到。 無人得知,她有多傾慕花湖。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獻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以留在浮生館呀,有師父在,可以為花哥診病。” “有紅姐在,良哥外出時,還有陪著聊天的。” “再遠些,還有我呢。” “只要我還在,肯定會為你們養老的。” 話音剛落,應栗栗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一股馥郁香氣,竄入鼻翼。 “我們栗栗怎的如此貼心,紅姐都要被你說哭了。” 謝良略微恍惚的抬腳往外走。 “良……唔。” 剛開口,便被紅仙捂住嘴。 “讓她好好想想。” “嗯!”應栗栗點頭。 隨即,兩人在廚房開火熱灶。 紅仙切著羊肉,和她聊起兩人的事情。 “這些年,謝良也不容易。” “花湖別看身子弱,疾病纏身,本身是個堅毅之人。” “卻總能每每為了謝良黯然傷神。” “謝良不在時,他徹夜難眠,總能久坐至天亮。” “這兩人,彼此惦念,心意相通。” 應栗栗能察覺到紅姐眼神里情緒的意思。 她不免有些心酸。 “紅姐呢?可有心儀之人?” 紅仙微楞,隨后笑的花枝亂顫。 “我和花湖可不是一個性子。” 她的笑,百媚千嬌。 “我自小父母早亡,小小年紀便開始乞討。” “與野狗奪食,遭同行乞丐責難欺辱。” “栗栗,別看紅姐待你好,你便覺得紅姐是好人。” “我呀,心腸最是陰毒。” “你且記住,看人不能看外表,如我這般,最是能迷惑人。” “我沒有心儀之人,日后便為栗栗守住浮生館。” 應栗栗戳戳他濕漉漉的手。 “紅姐說的哪里話,怎的就叫為我守住浮生館。” “浮生館也是紅姐的家呀。” “咱們的家!” 紅仙愣住。 直到灶膛里,木柴發出響亮的爆裂聲,才回過神。 “說的是,是咱們的家。” 或許就在這一刻。 紅仙漂泊的心,終于落了地。 屋頂上,一襲白衣的白圩,雙手枕在腦后。 將下方兩人的對話,盡皆聽入耳中。 隨即微微合眸。 周身風雪飄動,卻不曾落于他身分毫。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