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梅剛過不久。 本該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只是今年格外的燥熱。 前幾日本還有夜雨。 可是,田地里的作物,卻不知為何,顯的極不耐旱,方才幾日的工夫,便已有些蔫耷下來。 “小姐,外面燥的利害,咱們還是回去吧。” 老仆撐著紙傘,走到云娘身邊,溫聲勸著。 何家老爺,當年本也是高中過舉人的文曲星。 只可惜,天生體弱,早幾年便已臥病在床,不能理事。 幸得小姐生的聰慧,雖只及笄的年紀,卻已經能將家里大小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 如今田內的作物出現異狀。 小姐聽說之后,憂心忡忡,親自前來地頭查看。 “福伯,前幾日本地還下過雨,為何方才短短數日,田里的作物就干成這樣?您是家里的老人,往年見過這樣的景象么?” 何云娘一張瓜子小臉,掛滿了愁容。 其實,以何家的財力,即便是今年欠收,也不至于餓到她。 只是,村中那些佃租何家田地的農民,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眼瞅著馬上就是秋收的季節,禾苗正是抽穗灌漿的時候。 忽然出了這種事,不僅是大半年的辛苦白費。 就算何家免租,這些人嚼口也沒了著落,到了入冬,難免有餓死人的慘劇發生。 “小姐也別急,昨日咱便已經派人送了信入城,想必以老爺與趙縣令當年的交情。 “趙老爺應該會幫忙想辦法,而且我聽說,不僅僅是咱們何家村,附近幾村這幾日,也都出現這樣的情況……” 老仆福伯寬慰著云娘,自己面上卻是一點都不輕松。 沒蟲沒災,前幾日才下過雨,地里卻出現這樣的怪象。 活了五十多歲的老人,也是第一次遇上。 聽說,前陣子城里的玉春樓鬧鬼怪。 城外就出現這樣的怪事,也不曉得,是不是預示著什么壞兆頭。 站在田頭許久,面對著仿佛已經干枯了數十日的禾苗,一籌莫展。 天色將晚時,一主一仆也只能無奈往回走。 途中,遇到一些佃戶。 正用木桶,從遠處的河中,背著水往田里灌溉。 “唉,這才幾天啊?之前還滿是河水的清溪,眼瞅著都見底了……” “是啊,俺活了這大半輩子,從沒見過這樣的怪事。 “村口那口池塘,就跟底子被捅漏了似的,一天天的就看著水位往下降,今天都已經看到淤泥底了。” “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兩天,只怕清溪河也快沒水了……” 佃戶的對話,讓愁云更加慘淡幾分。 兩人緩步入了村。 剛剛到了何家大院門外。 便有長工迎了出來,急急道:“小姐,福伯,縣里有位道爺來了,說是趙大老爺特地請來幫忙的……” 何小姐精神一振。 連忙問道:“人在哪,快帶我去見……” 何家是舉人之家。 院子修的有幾分雅致,前后三進的青瓦房,兩側又分了幾排矮屋。 正堂之上,東邊擺著只半人高的梅瓶,西側卻是一面等身高的大銅鏡。 天氣干燥,云娘身上穿著紗衣。 只是在外面轉了一圈,便已被汗水浸濕的后背。 顧不得回屋更換衣服,迎上堂來。 抬頭便見一名,穿著寬松道袍的年輕道士,端坐在堂上。 正瞇著眼打量自己。 沒來由的面色泛起紅潤。 心頭卻有些失落,羅橫生的本就臉嫩,看起來比云娘也大不了多少。 這么年輕的道士,能有什么本事? 放緩腳步上前,微微施禮。 “敢問道長可是趙大人請來的高人?” 羅橫輕笑點頭:“若你說的趙大人,是這桑禮縣的縣令,那就是我了。” 云娘抿了抿嘴,也不知是為什么。 雖然這位道長未語先笑,人長的也不兇惡,可是在正面的時候。 她總覺得,有幾分膽怯,只覺得對方似乎有種莫名的威壓撲面而來。 一旁的管家福伯,察覺到自家小姐的異樣。 上前躬身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這位是我何家小姐,因老爺長年病重,不良于行,家中大小事務,都是小姐打理。” “我姓羅,叫我羅道人即可。” 羅橫點頭,這情況,趙縣令與宋典史已經說清楚了。 這一趟來這何家村。 便是因為,趙縣令收到何家小姐的信件。 提到短短幾日,城外這一片田中的谷苗干涸枯死的怪事。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以往。 趙縣令必定是要先派遣差役前來查看的。 只是想到前陣子玉春樓的事,加上監天司的人帶回的消息。 城外荒茅山,又發現了大量的妖魔。 使得他不得不往妖怪作祟的方向去想。 無奈之下,只得邀請羅橫出面了。 羅橫入村之前,也在田地間看過情況。 讓羅道爺打殺妖魔,那是沒什么話說,可是叫他察什么妖魔作祟,該怎么解決之類的精細活。 羅橫哪有什么經驗? 不過,這種禾苗短短幾日,便像是受盡了數十日的旱災,迅速干枯的事。 倒是讓羅橫聯想到了關于旱魃的傳說。 事情哪有那么巧? 剛剛才在荒茅山發現了女魃,這邊就發生了詭異的旱災? 說二者沒關系,羅橫都不太相信。 到此,羅橫已經覺得,自己之前在荒茅山的感覺沒有錯了。 地底的女魃,怕是已經使了什么辦法,脫困而出了。 可是,這里面還有件事,羅橫想不明白。 按神話傳說中推測,旱魃出沒的地區,必有旱災。 可是,這何家村周圍。 卻只是田地里的禾苗干枯,村子周圍的樹木,卻沒見什么異象? 莫非,那旱魃帶來的旱災,只會影響到作物? 這一點明顯解釋不通啊! “你在信中,所說的內容有限,能不能具體與我說說,目前到底有哪些怪象? “還有村子附近,最近幾日,可有什么其他的怪事?” 羅橫笑著問道。 何云娘蹙眉想了想,搖頭道:“除了禾苗莫名枯萎,其他還真沒發現什么……” 說著她似是想起什么。 又搖頭道:“不對,我剛剛回來的途中,聽村民對話,村口的池塘,這兩日突然水位下降,短短幾日,便已經見了泥底。 “還有就是村外的清溪河也是如此,聽說馬上也要干涸了。” 羅橫目光微凝。 皺眉道:“帶我去看。” 福伯連忙上前:“老朽帶羅道長去看。” 當下,福伯便要引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