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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殺死本。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離開這里。我想回家。我想見到媽媽和瑪西。

    本不再擋道。

    我無法殺死他。如果我殺了他，我就會像我最討厭的三個人一樣：奧利弗、貝瑟尼和本。

    我把槍放在柜臺上，從本的身上退了一步。自從我在奧利弗的地下室里雙目失明醒來后，我的腦海里就一直縈繞著一件事。我必須自己回家。現(xiàn)在，終于要成功了。

    我走進臥室。我拉開前面的拉鏈，拿出車鑰匙。我可以開車直到找到警察局，甚至在這片布滿避暑小屋的荒樹林里找到另一所房子。我把包扔到肩上，走回廚房。

    本因喉嚨里的血液滲入而呼吸急促。他在同一個地方，但他的手移到了胸口上。

    紙質(zhì)地圖在柜臺上。我打開它并把它鋪在柜臺上。我順著手指順著本畫的黑線看看我們在哪里。我翻遍了櫥柜，找到了一支紅筆。我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回家的路。

    地圖折起來夾在腋下。當(dāng)我走向門口時，我繞過本的尸體。走出去之前我最后看了本恩一眼。

    寒冷的空氣充滿了我的肺部，陽光照在我皮膚上很溫暖。

    我爬進車里，我把地圖攤開在包上。我啟動了汽車，而本的經(jīng)典搖滾樂開始演奏。我把頻道切換到下一站。主持人們正在爭論一些名人在頒獎典禮上所做的事情。我不認識這位名人的名字，我想知道我離開了多久。

    我看著后視鏡。我的綠色眼睛和畸形的瞳孔。本的血跡流過我的臉頰。我用袖子擦了擦，結(jié)果只是沾上了血跡。我的另一只袖子沾滿了他的血。

    渾身是血。我不想在馬斯科卡的某個警察局花幾個小時接受警察審問。我想回家。我想在媽媽的懷里哭泣。

    車子已經(jīng)加滿油了，我按照地圖上的指示走。我上了高速公路，緊緊握住方向盤。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了，一邊開車一邊看日落。坐得太久我的肌肉酸痛，每首歌之間我都會翻閱廣播電臺。

    值得慶幸的是，當(dāng)我沒油時天已經(jīng)黑了。我找到一個空加油站，給車加滿油時，雞皮疙瘩遍布我的皮膚。進了車站，我低下頭，在柜臺上扔了幾張鈔票，然后在等他給我找零之前就離開了。

    我把那件沾滿血的毛衣扔回去，回到高速公路上。

    當(dāng)我周圍的標(biāo)志開始變得熟悉時，一股懷舊之情席卷了我。我的嘴角綻開了笑容，我開始加快車速。我意識到我終于要回家了。我下了出口匝道，駛上城市的街道。我回到了家鄉(xiāng)，遠離了那個噩夢。

    看到媽媽的紅磚房。木門外的水泥臺階上擺著幾個南瓜和葫蘆。客廳窗簾后面電視發(fā)出的微弱光芒消失了。房子的窗戶都是黑的。我低頭看了一眼收音機上的時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我媽媽總是那個早睡的人。

    我敲了敲門，但沒有回應(yīng)。我又敲了一遍。仍然沒有答案。

    我一直在媽媽的大花盆下面放著一把鑰匙。我總是忘記帶鑰匙，而她也厭倦了一直給我配新鑰匙。我在鍋底下藏了一個，但我從未告訴過她。

    我傾斜橙色的鍋，銀鑰匙仍在下面。我拿起鑰匙，打開了門。鼻子里充滿了家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我跑到木樓梯的底部。

    “媽媽！”我喊道。    “媽媽！是戴安娜！”我快步上了樓梯，就聽見上面有人匆匆忙忙的聲音。月光灑滿了我媽媽的影子。她穿著睡衣，頭發(fā)都豎了起來。當(dāng)她看到我時，她下巴都掉了下來，我撲進了她的懷里。

    我們已經(jīng)爬到樓梯的一半了。媽媽用雙臂緊緊地摟住我，擁抱得骨頭都碎了。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我抽泣著喘不過氣來。類似的聲音從媽媽嘴里發(fā)出來。我們的膝蓋無力了，我們坐在樓梯上。

    “天哪，戴安娜，”我媽媽說。    “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他們都告訴我你死了。”

    “我還活著，”我說。    “我非常想念你，媽媽。”

    前門打開了，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不確定本是否已經(jīng)死了。他還活著，他是來殺我的。

    燈亮了，瑪西站在前門。她的頭發(fā)扎成馬尾辮，并用一條厚厚的紫色發(fā)帶固定在腦后。她穿著手術(shù)服，聽診器放在口袋里。當(dāng)她看到媽媽和我在樓梯上擁抱時，她睜大了眼睛。

    “戴安娜！”她喊道。    “迪，你回來了。我想知道車道上是誰的車。”

    瑪西跑上樓梯來迎接我們。她跪在我前面的臺階上。她的目光掃過我沾滿血的衣服，然后用手捧住我的臉。當(dāng)她看著我的眼睛時，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媽媽還沒有在燈光下看到我。她毫無頭緒。

    “迪，你怎么了？”她問。    “你的眼睛怎么了？”

    媽媽在我身后調(diào)整了位置，以便她能看到我的眼睛。我靠在她身上，哭得更厲害了。瑪西用雙臂摟住我們倆。

    “媽媽，你報警了嗎？”瑪西問道。

    “不，”她說。    “她比你早一分鐘到家。”

    瑪西放開我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她撥打了    9-11，我聽她和警察交談。媽媽用手指梳理我的頭發(fā)。當(dāng)她輕輕地搖晃我時，我在她的懷里哭泣。

    “戴安娜，你到底怎么了？”她問。

    當(dāng)我們等待警察時，我盡力解釋自從那次命運般的步行回家以來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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