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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逐漸變成了與空氣一色的透明色的芝麻粒大小的小光球,然后,它們又一個接著一個漸漸瓦解,終究徹徹底底的融入天地之間。
那些顏色代表的是殘存的執念和記憶,而今,被往生經超度,盡皆被拋下。
盛紅衣站在原處,迎著光,自帶著超然物外的佛性,可是,此時此刻,她臉上沒了悲憫,難得的怒目圓瞪,怒意無有一絲一毫遮掩。
沒有任何猶豫的,她忽然兩手交握,似挾裹著萬鈞之力,金色的梵文自她交握的手間流瀉而出。
那琉璃凈水幻化的寶傘眨眼幻化,消失流轉的無聲無息。
下一瞬,天地否卦之中,原本寶傘所在之處成了一只金色的巨掌。
掌上,金色的文字再次發生了改變。
季睦默默掃了掃,便認出了那些經文,乃是金剛經。
他垂了雙目,驀然間就想起了師妹收服琉璃凈水的場景。
師妹與佛,究竟是多深的淵源呢?
金剛經已經徹底凝成,掌心攤開,那骷髏百倍赫然就在掌心之上!
季睦、秦廣王、魍原都沉默的看著這一幕。
就連雖然在秦廣王設下的埋伏圈外,但已是感受到了那股子煊赫佛意的黑風。
他隨意依靠在一株樹上,摸著下巴,沉默著,那思索的習慣在某一瞬間似和魍原重合,有一種說不出的神似。
幽冥界外,中妖城城門大開,麒南頎長俊逸的身影已是出現在了門邊。
鑲著麒麟金紋的白袍加身,墨發只隨意以一根金色緞帶系著,其余并無任何配飾,他全身氣息收斂,只站在那兒,無需任何襯托,便風姿奇秀,神韻獨超,氣質清華。
靜客站在蓮池主持身后,掃了一眼麒南便低下頭去,心說,莫怪玉妃姐沒有把持的住了。
這等絕色男子,便是她這樣的出家人,忍不住也心神蕩漾了一下呢。
她在心中默念著“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方才快速使自己恢復如常。
只能說,一個人的氣場在一個人的外表之中當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玉妃姐的兒子同這個當爹的從外貌來看,像了至少八成。
可,元寶張揚中透著少年的意氣風發!
靜客在盛家經常看到他,他同盛家大長老,以及自己的祖父母和娘親感情深厚,他明事理,卻又用一種善意的眼光在觀摩體驗這個世界。
靜客欣然的知曉,這是一個在愛中成長的孩子。
她由衷希望他以后能永遠保持著這般的純善又驕矜的心性下去。
火麒麟,不就是應該這樣飛揚澎湃么?
紅衣的親侄子,玉妃姐的兒子,就是她靜客的子侄。
兒子那般,可父親卻是這樣的,靜客在心中搖了搖頭,便是長相相似,這要是在不知情人眼中,大約也不定能猜出他們父子的關系呢。
實在差異太大了,猶如天壤之別。
對元寶,她總是忍不住去撫摸他的腦袋,心里的愛憐怎么都止息不了。
而麒南……真是謝謝了。
莫要看他隨意一站,可,同他待在一處空間愈久,靜客發現,她自心底深處升起的忌憚之感就越深重。
這大約是十階大妖于無形之中自然顯露的威壓吧。
麒麟神獸,本就戰力爆表,鮮有能與之匹敵的。
不過,她眼角余光撇了眼盛玉妃,欽佩之情真是源源不斷。
玉妃姐,真乃強人也。
煉氣期就能同這位麒南城主生小元寶不說,今兒個,她還能面不改色,甚至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那笑意陌生客套又禮貌,似兩人當真完全不認識。
她偶然瞄到麒南掃了玉妃姐好幾眼呢。
如今看來,玉妃姐比麒南還要更沉得住氣呢!
卻說,蓮池沒有徒弟那么多思,但她心中念叨著一件事兒,一面她還要同麒南客套,便也沒心思注意后面兩個小的了。
蓮池也懶得管她們,她不無護短的想,若是麒城主不給她面子,偏要同玉妃作對,那她自也可以不給麒南面子。
正是這般想時,她面色微變,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沉吟。
又來了,幽冥方向怎會有得道高僧么?
莫非是哪一位鬼僧?
可他們佛域之人并不多,達到她這般境界的已是屈指可數,能發出如此佛力,蓮池心中至今未對上號,究竟是哪一位。
莫非,她閉關數十年后,又有哪一位奇僧橫空出世了?
而且,那佛光的方位……同不久前那靈氣迸濺引動天象之處似距離很近。
卻是為何?
難道是在斗法?
可也不像有斗法的痕跡。
蓮池覺得這一回的幽冥之行越發的出乎意料了。
本來只是陪靜客一回,送了靜客和盛玉妃過來后,她并未決定久待。
她原先的計劃是同她幾位已然出世的好友會一會,靜客和盛玉妃在這兒,自己本身又是個機靈的,她其實沒什么不放心的。
而今,她的想法變了,如此費解的奇景出現,又同佛門有關,她可不得在此處多留上一留,探個究竟?
她隱約覺得,佛界似乎要有些不得了的動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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