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斷頭酒,就是斷——頭,酒!” 這一刻,商如意兩眼通紅,并不是被所有人圍逼而驚慌恐懼,只是不可避免的回憶起那一夜的經歷,被那鮮血染紅的記憶映紅了雙眼。 甚至,那一夜快要被血海吞沒,幾乎溺斃的感覺,也又一次包圍了她。 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那個人站在她的面前,狂傲、恣睢,不可一世,哪怕已經走到了末路,哪怕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他仍然不肯低頭,他仍然認定,自己一生無過! 明明是他的掙扎,明明是他的困境,卻在這些日子成了她的噩夢,哪怕刻意的不去回想也一直緊隨著她,直到這一刻,夢魘仿佛化作了現實,她仿佛也和曾經的他一樣,被逼到了絕境。 但—— 商如意咬著牙,用力的握著雙手,直到指甲生生的扎進掌心里,那清楚的刺痛也將她從那噩夢般的環境中拉了回來。然后,她清醒的,一字一字的道:“紀大人,還有諸位,你們今天向在下逼問,不就是想知道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回答了你們。” “……” “先帝,是斷頭而亡!” “什么?!” 聽到這話,紀泓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頓時整個人悲痛得難以自抑,哭著跪倒在地上:“先帝!先帝啊!” 周圍一些臣子也忍不住露出了哀痛的神情,有人偷偷的抹著眼淚,也有人哀哀哭了起來。 甚至連宇文淵,也紅了雙眼。 文武百官中,不乏有尸位素餐,混天過日者,也有奸邪狡詐,以權謀私者,但正所謂有光明就有黑暗,光與影原本就是相生相隨,有這樣的人,也就一定有忠君體國,為了江山社稷死而后已者。 這些人,哪怕對楚旸生前的所作所為多有不滿,卻也并不影響他們對皇帝的忠誠。 尤其,聽聞楚旸的死因,竟是斷頭而亡! 這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是最大的恥辱,也是整個大業王朝最大的不幸。 眼看著這些人悲痛不已的樣子,商如意原本滿腔話語這個時候也堵在了喉嚨里,反倒是紀泓,他哭了許久,突然又站起身來,咬著牙,紅著眼問道:“為什么會這樣?先帝為什么會斷頭而亡?他賓天的時候,到底是在何處,是什么情況,你快說!” 其他的臣子們也紛紛逼問過來。 對著他們憤怒又悲傷的眼神,商如意平靜的說道:“先帝,是死在江都宮的光明大殿內。” “……” “而彼時的光明大殿外,全都是王紹及率領的禁衛軍,他們不是守衛江都宮的安危,也不是趕來勤王護駕,他們只是在等。” 紀泓顫聲道:“等什么?” 商如意道:“他們,在等先帝的人頭!” “……” “因為,在先帝臨終之前,禁衛軍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請陛下獻頭!” “……?!” 紀泓睜大雙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又不能不信,他渾濁的眼珠這一刻已經徹底通紅,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絕境的老獸, “所以,陛下被逼自戕,斷頭而亡!” 這時,又一陣凜冽的風掠過大巖寺,眾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尤其是那緊閉的大雄寶殿的大門,又一次被風吹得哐啷震響,那聲音好像整個大雄寶殿都在震蕩,讓負下一刻就要轟塌。 聽著那沉悶的震響,商如意的心,也在震顫著。 原本在眾人面前說出這些話,就耗費了她這些日子積攢的所有的力氣,到這個時候,已經精疲力盡,心口,身上一陣一陣的發虛,被這樣的風一吹,更是險些跌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只手橫過來,扶住了她。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回過頭,對上了宇文曄冷峻的雙眼。 他仍然面無表情,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有絲毫關系,而且,在商如意站穩之后,那只手立刻就縮了回去。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商如意突然感到心口突突的跳了一下,但不等她去細想什么,又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所以,宇文少夫人的意思是,逼殺先帝的,是王紹及率領的禁衛軍?” 商如意的神色又是一凜。 她立刻收回所有的心神轉過頭來,說話的還是孟威,但他兩眼微瞇,神情冷蔑,顯然對她剛剛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更帶著一絲冷笑。 可商如意還是沉聲道:“不錯。” 這一次,孟威冷笑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他說道:“好,好極了。王紹及傳出的消息是,宇文少夫人,你,商如意弒君;而現在,你又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是他帶著禁衛軍逼先帝自戕。” “……” “你們兩,是把弒君這項大罪當成蹴鞠一樣踢來踢去?還是,逗著文武百官好玩?” 商如意神情一沉,道:“孟都尉,先帝賓天乃是大事,還請你不要用這種輕薄的口吻來說,更不要用這種輕薄的態度來對待!” “……!” 孟威被她鄭重的話語說得一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