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為什么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情緒就完全不一樣了? 想到這里,商如意又小心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坐在身邊的宇文曄仍舊和平時一樣,后背挺得筆直,兩眼微闔,長長的睫毛覆在單薄的眼皮上,似乎是一動不動的,只有長睫那一點不經意的輕顫,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糾結著。 商如意的心里頓時有些不安——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不想讓他去大巖寺見太后,故意在長樂坊拖延了這些時間? 所以,才不高興了? 想到這里,商如意猶豫了一會兒,輕輕的伸手牽了一下他的衣角。 馬車搖晃,這一點動靜本就不易察覺,可宇文曄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甚至那一瞬間,他的眼睛比平時更亮,立刻低頭看向商如意。 “干什么?” 商如意想了想,望著他輕聲道:“明天,我陪你一道進宮吧。” “……!” 宇文曄的眼睛突然變黑了:“什么?” 感覺到他原本已經平靜的臉上仿佛又隱隱的浮起了一絲怒意,商如意再一想,頓時又回過神來—— 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大興城們因為瘟疫封城半個多月后,解封的第一天,也是宮門開啟后,文武百官上朝的日子! 但,這一次的,可不是普通的朝會! 在上一次朝會上,因為“孛星現,災禍起”的讖言,長公主已經許下諾言,宇文家若能治理瘟疫,那么皇帝就要遜位,所以這一次的朝會上,所有人所期盼,或者觀望的事情,就要有一個最終的結果—— 遜位! 楚成斐,要依言,遜位給宇文淵! 就算事情還沒發生,商如意也多少能想得到,連紀泓都已經登門造訪,這件事早已經是十拿九穩,明天在朝會上,必然會由這位老臣提出遜位,只等到百官應和,一切,就要順理成章! 甚至于,今天宇文曄要去大巖寺接太后回宮,大概也是想要提前將一些事告訴她。 畢竟,他對她的感情,還是不一樣的,所以,他不想讓這位太后太難過,太難堪,更不想她受到太大的驚嚇。 明天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時間讓他們進宮去見太后呢? 想到這里,商如意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去——自己說這種話,已經不是豁不豁達的問題,而是太傻了。 可宇文曄仍舊緊緊的盯著她:“你剛剛,說什么?” 商如意立刻搖了搖頭。 宇文曄蹙眉盯著她,過了許久,才冷冷的將目光挪開,商如意只能輕聲道:“我只想到太后,卻忘了明天,是爹的大事了?!? “……” “等過了明天,再說吧?!? “……!” 宇文曄眉頭一皺,又低下頭去盯著她。 這一次,他的眼神倒是沒有之前的冷冽,卻有一點莫名的,好像被火紅的夕陽點燃一般的燥意,一時間商如意甚至分辨不清,那到底是夕陽的焰火,還是他此刻心里的火氣。 過了許久,宇文曄才慢慢的轉過頭去,瞇起眼睛。 聲音淡淡的,又仿佛輕笑般的道:“父親的事,你還能放在心上。” 商如意心有余悸,道:“這才是最要緊的?!? 車廂內,又一次陷入了難言的沉默當中,只有馬車不斷的往前行駛,車輪磕碰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單調的奪奪聲充斥在兩個人之間,卻把一些暗藏的情緒壓得更深,更難以言說。 過了許久,才聽見一聲仿佛是嘆息的聲音—— “是啊,” 宇文曄閉著眼睛,淡淡道:“那,才是最要緊的……” 不一會兒,他們回到了國公府。 天很快就黑了,國公府熄燈比平時還更早,似乎是刻意營造一種平和的,無事發生的表象,宇文淵甚至都沒有跟平時一樣去書房看書,早早的回房熄燈睡了覺。 可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皇城中,左右驍衛的兵馬調度,已經開始。雖然誰都知道,那位小皇帝的手上沒有兵馬,明天的朝會上不管百官說什么,他早已經沒有拒絕的余地,但為了萬無一失,一些準備還是要有的。 所以,即便是寂靜無聲的夜,也仿佛有無數暗流涌動。 令人不得安寧。 商如意沐浴完畢回到房中,正好看到穆先匆匆離開,應該是他護送了太后回宮,這個時候回來向宇文曄稟報。 商如意問道:“太后,沒什么吧?” 宇文曄也剛剛沐浴完畢,只穿著一身素色的便服坐在臥榻邊上,聽見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房間里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有些暗。 可他的眼睛,卻格外的亮,甚至在這一刻,忽閃得厲害。 他道:“沒什么?!? 商如意點點頭:“那就好。” 說完她便走了進來,因為害怕宇文曄又責備她,所以在沐浴之后,她便吩咐圖舍兒在浴室里就把頭發擦干凈里,此刻只有一點潤意,便自己坐到梳妝臺前,對著銅鏡梳理起了長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門窗都緊閉的緣故,屋子里,有點熱。 商如意往桌上看了一眼,香爐并沒有點上,再聞一聞屋子里的味道,更像是宇文曄沐浴后,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熱氣。他的體溫本就偏高,平時沐浴過后,總是會帶著一身的熱氣回來,尤其在夏天,更是讓人難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