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曹昂當即怒罵道:“所謂儒者,有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斥邪,既能恩澤于當時,又能流芳于后世。” “而小人之儒則不同,專攻筆墨文章,只會雕蟲小技,可謂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而胸中實無一策,此等小人之儒,便是日賦萬言,又有何可取之處?” 曹昂言語如刀,文字似劍。 一字一句之間,仿佛有無盡的鋒芒,將邊讓割的鮮血淋漓。 一邊說。 曹昂還一邊向前邁步逼近。 而邊讓則被他說的面色紫如豬肝,懦懦而不敢言,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咚”的一聲撞到了柱子上。 往后再無退路! 而見其如此畏畏縮縮的模樣。 曹昂更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繼續言辭怒罵道:“不能興邦,不能治國,所學所用,皆無益于匡扶社稷,只會尋章摘句,埋首于筆硯之間,數黃論黑,舞文弄墨。” “如此腐儒,尚不知羞恥二字作何寫法,反倒沾沾自喜,自以為于國有用,豈非無德之輩乎?!” 一番君子和小人之儒的高論。 仿佛從九幽陰司吹來的寒風一般。 使得邊讓瑟瑟發抖。 只覺毛骨悚然,心下冰涼一片。 此刻在他眼中。 曹昂就仿佛一只披著人皮的惡鬼,徒手將他身上的瘡疤撕得鮮血淋漓,一塊一塊地翻在外面。 實在恐怖至極! …… “你……你!” 邊讓靠在柱子上。 用手指著曹昂,足有片刻之久,卻依舊難以說出一言。 另一只手則撫在胸腔位置,整個人面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五官好似擠到一起去了,充滿了猙獰之感。 “呼哧……呼哧!” 邊讓喘著粗氣。 仿佛被曹昂方才那番言語,給罵的心臟病發了,顯得很是激動。 然而曹昂覺得不夠。 面對這個老家伙如此姿態。 他依舊面不改色的向前兩步,徹底的把邊讓逼靠在了柱子上。 隨后一字一句,言辭鋒利的說道。 “似爾如此無德無能之輩,更是無禮在先,侮辱我家曾祖,實在心胸狹隘,粗鄙淺陋。”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我從未見過有如此面目丑陋,厚顏無恥之徒!” “此輩不足以語,請勿復言!” 說罷。 曹昂還真就揮手走到一旁。 連看都不再看邊讓一眼,似乎真就不打算再和他說哪怕一個字。 蓋棺定論。 猶如泰山崩塌,東海傾倒,惶惶如山河之勢,朝著邊讓洶涌而去。 頓時使得本就已經感到心臟絞痛的老家伙,直接一股甜腥味涌上喉頭。 “噗嗤!” 滿嘴鮮血噴涌而出。 直接將身前的一片地磚給染紅了。 …… “文禮,文禮!” 張邈趕忙沖了上去,伸手將正萎頓于地的邊讓給扶了起來。 邊讓艱難的睜開眼睛。 隨后動了動手指,聲音中充滿虛弱的說道:“走!孟卓,讓人送我走!” 其實噴這一口老血。 不見得就是半死不活。 更多的是因為邊讓,實在沒臉繼續呆下去了,顏面都丟干凈了。 只能佯裝吐血昏迷。 曹昂那如連珠箭一般的言語攻勢。 直接將他的層層盔甲給擊穿,在他心上戳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洞,仿佛用尖銳的匕首,剜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瘡疤。 無德,無能,小人之儒,心胸狹隘,粗鄙淺陋,厚顏無恥。 這里面每一個詞匯。 都像是一座泰山,壓在了他的頭頂,使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周圍眾人,看向他的目光是怎樣的,想來應該是充滿了鄙夷和嘲弄吧,邊讓根本就不敢睜眼去看。 但無論如何。 他知道一點。 自己的名聲今天算是徹底毀掉了! 只要這件事情流傳出去,別說他還算不上頂級的天下名士,哪怕就是和那少數的幾位一個級別,也根本扛不住! 更何況還有這么多人旁觀,曹昂又擺事實講道理,說的頭頭是道。 而他從頭到尾,就沒能拿出一句像樣的話反駁,被曹昂一路逼到了墻角, 這落在他人眼里。 就是自己對于曹昂的指責全盤接受,無力反駁。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邊讓眼下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逃離眾人那如刀似劍一般的目光。 回到一個陰暗的場所,把自己關起來,把耳朵塞緊,把眼睛閉上,只做不知道外界如何傳揚自己的名聲。 …… “小心些,別磕著了,趕緊抬回驛館去,請個醫師過來看一下!” 張邈對幾名下人吩咐一番后。 目視著邊讓被抬了出去。 而躺在架子上的邊文禮,雙目緊緊的閉著,連眼睛縫都不敢睜開。 只是在路過曹昂身側時。 他似乎心有所感。 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一陣濃烈的悔意,抓心撓肺,令他痛苦萬分。 自己究竟是何苦,今日來招惹這曹家父子,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就只因為自己妒忌心作祟,卻平白無故把大好名聲,全部一朝葬送。 悲哀啊! 往后大家提到他邊文禮時,恐怕只會不屑的說上一句“無恥小人”吧。 對于邊讓心中所想。 曹昂毫不知情。 當然。 即便他知道了,也會不屑一顧。 現在知道后悔,那當初干什么去了,不過是自己作死罷了。 這也不是對那些行為的后悔。 而是對聲名喪盡的恐懼。 像這樣的人,不招惹自己便罷,一旦和自己作對,那就要一棍子全部打死,以狂風暴雨式的攻擊,將所有企圖對曹家不利的險惡分子,通通除掉! 對待敵人,豈能手下留情? …… 等到送走了邊讓之后。 場上頓時為之一靜。 張邈看著邊讓遠去的背影,回過頭來又望向曹昂。 面色有些復雜的說道:“子脩,今日之事……” 言語間有些猶豫。 而曹昂則毫不客氣的搶白道:“此人辱我先祖,更是辱我父親,我未曾當庭拔劍將之斬殺,已經是看在叔父您的面子上,否則他早已身首異處!” “您與我父親乃是知交好友,您今日將此人帶來,說出這般無禮之言,這難道就是朋友之道的處事方法嗎?” 張邈頓時面色慚愧。 雖然今天這場事情的主要責任,要由邊讓來背,但曹昂此刻把罪責的一部分歸到他身上,張邈也是完全承認的。 在邊讓指著曹操罵的時候。 他作為朋友沒站出來制止。 事后又如此言語猶豫。 已經算是違背朋友之道了。 故而下一秒。 張邈轉身對曹操拱手,并躬身行了個大禮,彎腰一拜到底。 “孟德,今日之事,乃我之過,在下是在心中慚愧。” “且容我將邊文禮之事處置妥當,再來你府上,負荊請罪!” …… 曹操其實不怪張邈。 他知道自己這朋友的性格。 就是個牛鬼蛇神,各條道上都結交的任俠之輩,有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哪個人好,哪個人壞。 因此在張邈致歉過后。 曹操大度的擺了擺手。 “孟卓言重了,此事非你之過,倒是小兒孟浪,有何冒犯你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打了兩句圓場之后。 曹操對曹昂招了招手。 待兒子來到身旁后,曹操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接著聲音滿懷感慨的說道:“昂兒,我們走吧!” 隨著父子二人的步伐行進。 左右眾賓客當即讓開了一條路。 無論是山陽太守袁遺,還是各地的大小世家,在場所有人都以敬佩,且畏懼的目光看著這爺倆。 尤其是亦步亦趨,跟在曹操身后的曹昂,更是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好一個凌厲的少年郎! …… 待父子二人離去之后。 余下眾人倒也沒有了交際的興致,互相打了聲招呼之后,彼此便三兩成團的離開了廳堂。 只是在離去之時。 還能聽到大家口中的小聲議論。 “這邊文禮也是自討苦吃,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曹府君父子。” “也是他自己漏洞百出,我看曹將軍說的一點不差,無能又無德,不知是如何攀上名士這個稱謂的。” “這姓邊的算是徹底毀了,往后兗州哪還有人敢和他來往,過往那些故交好友,怕是都要與他斷交了,誰還敢站上一個,被蓋以小人之儒名號的無能無德之輩。” “曹將軍真是厲害啊,言辭比刀鋒還要犀利,邊文禮能堅持那么久,已經算是心智堅定了,換了我承受這樣的謾罵,恐怕三言兩語就要吐血倒下。” 此言一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