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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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闕內,暮云公主一言不發立于適才張炯站立過的地方,長史楊卓悄聲而近,無言將她散亂的鬢發撫平。
順她視線看去,猶能望見張炯的背影,男人行伍出身,熊腰虎背,強健矯捷。
年輕時的暮云瞧不上他,南陳素來重文輕武,文臣雅士地位很高,人們總是認為,只有那些天資不佳,頭腦魯鈍的人才會從伍。暮云在宮中得意的那些年,從來不曾正眼瞧過張炯,公開場合見了面,也只不情不愿的喊一聲“四哥”。
自打北涼鐵騎侵擾長陵關,養尊處優慣了的皇廷貴族們終于認識到武力的重要性。南陳風向幾乎一夜之間全變了,越是孔武有力的男人,越招姑娘們喜愛。年輕時的暮云大抵也不會想到,自己與張炯之間,形勢地位會完全調轉。
“殿下,起風了,不若早些回府安置?”楊卓小心翼翼提醒。
暮云收回目光,冰涼指尖搭在楊卓伸來的手腕上,她沒有說話,只滿面疲憊地隨他步下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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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芳閣里,幾個閨秀在討論時興的衣裳首飾,從人前來回話,張玨便含笑從內退出來,隨意踱步到回廊前的竹叢邊,抬手揪下一片竹葉,漫不經心把玩著。
聽那從人道:“屬下打聽了,說是上回平昭郡主瞧中的北犬。原押在傷俘車里,不知怎么就得了郡主青眼,如今去哪都帶著,形影不離,很是得臉。”
張玨嗤笑一聲,將手中葉子撕得稀爛。
“呵,北犬。”
從人瞧他臉色不善,忙堆笑寬慰:“不過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郡主還能跟他真有什么不成?依屬下瞧,多半是平昭郡主跟咱們大郡主置氣,遷怒您身上,故意激惱您呢。”
“啪”地一聲,張玨抬手賞了那從人一掌,“當爺是什么?區區北犬,值得爺生怒?你豬腦子!”
“世子爺說的是,是屬下失言,屬下失言。”從人連連躬身退后,怕惹得張玨再動粗,這位主兒可不是什么善茬兒,打罵奴婢屬下那是家常便飯,斗起狠來,生殺人命的事也不是沒做過的。
屋內,蘇敏拉著趙嫣的袖子瞧她手腕上的淤傷,“這個張榛榛,太可恨了!”
適才張玨在旁,眾人不好提及今日閨秀們落水一事,待他走了,蘇敏才忙不迭拉著趙嫣查看她有無損傷。
趙嫣瞥了眼窗外,撫撫蘇敏的手示意她不要聲張。船是永懷王府備的,船上坐著的人非富即貴,若無張榛榛示意,哪個膽大的下人敢令眾人遇險落水?
她跟張榛榛之間齟齬太深,她很清楚,今日這局是為她而設,其他的閨秀,不過受她連累罷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蘇敏氣得眼圈通紅,用指尖輕點著趙嫣的手腕,“瞧瞧,都掐成什么樣子了,她從小習武,手勁比尋常男人還大,咱們平昭細皮嫩肉的,哪里經得起這樣蠻待。等著,回頭我央我爹我哥哥去王爺跟前好好告她一狀,我就不信,還沒人能治得了她了!”
許芊芊道:“你聽平昭的話,小聲些吧。四處都是王府的人,小心給人聽了去。”
蘇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聽許芊芊又勸趙嫣:“明年大選,襄爰郡主就要入京,姑且忍一時,盡可能莫與她照面了。”
“憑什么?”蘇敏大聲道,“平都城是她張榛榛一個人的嗎?平素她愛怎么爭強好勝大伙兒都忍了,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殺傷人命,咱們這些人家世是比不得她尊貴,可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就由著她這般作踐嗎?”
許芊芊嘆了一聲,“敏兒,你小聲些吧。世子已經下令懲處了今日隨船的下人們,就連李姑姑和何長史也都受了排揎。船出了岔子,襄爰郡主自己也在船上,這種事誰來替你分辨對錯?聽在長輩們耳中,不過是咱們這些姑娘家孩子氣,說些不著邊際的傻話罷了。”
“可是她明明對平昭……”
“你看見了,還是我看見了?誰能為平昭作證?平昭大可以出來指證襄爰郡主,可她一人之言,如何抵得過對方三人互證?你若真想幫平昭,就別再這般大聲吵鬧,將旁人給引過來了。”
蘇敏張了張嘴,她辯不過許芊芊。趙嫣握住她手掌,輕聲道:“罷了,我又沒吃虧,這會子,多半張榛榛正哭著鼻子呢,我把她一塊兒拖下了水,大家彼此彼此,一般狼狽。再說,我哪有你想的那般柔弱?”
蘇敏扁扁嘴,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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