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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太皇太后拖長語調(diào)發(fā)聲，卻不知該說什么，茶兒向她遞了個眼色，她才說：“哀家知道你那未婚妻不是盞省油的燈，能干的女子能成事也能壞事。國師還未成婚就如此懼內(nèi)，以后豈不是會倍受煎熬？男人終是需要有人貼心侍奉的，莫要因了一時懼怕耽誤良緣。”

    這話已經(jīng)很貶低胡仙仙了，茶兒似乎還嫌不夠，朝太皇太后嘟了嘟嘴。太皇太后又再說：“哀家聽聞你未婚妻仗著自己飛檐走壁的能耐，曾經(jīng)到慈安宮花園中竊取木芙蓉花，這般胡做非為之事哀家可以不計較，可她那般粗陋村姑實在不是賢妻良配。”

    程浩風(fēng)深深看茶兒一眼，偷花之事可能是胡仙仙做菜時說漏嘴了，沒想到又因此添了條罪狀。

    “貧道福薄，只該與粗陋村姑相配。茶兒知書達(dá)理，又溫柔體貼，或許配與其他王孫公子更合適。”他說著自貶的話，嘴角卻帶著譏嘲冷笑。

    太皇太后微微點頭，顯然是認(rèn)可他的說法。在她看來，國師雖然有通天法術(shù)，但也不過是比神棍更正規(guī)、更有能耐罷了，終究走的不是正道。她有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只有修文習(xí)武、封候拜相才是正道。她能夠下決心收茶兒為義女，也因知道她本是宦門嫡女。否則，茶兒再討她歡心，她也只會多賜點銀兩而已。

    “娘娘……”茶兒含愁帶淚輕喚一聲，她可不想太皇太后當(dāng)真把她賜婚給某個紈绔子弟。她從曹備道那里得知不少關(guān)于程浩風(fēng)的事，她想要榮華富貴，還想要世人崇拜，更想要長生不老，這一切只有他能給得起。

    “唉……”太皇太后不由嘆息，在她心里這茶兒就是個癡情的可憐女。她只得再勸程浩風(fēng)：“哀家曾經(jīng)探過茶兒口風(fēng)，問她愿不愿意當(dāng)皇上的妃子，那樣就可以留在皇宮里常來陪哀家，可她不愿意！她說就喜歡國師這般閑云野鶴的人物，就連九五至尊都入不了她的心。國師啊，你可莫負(fù)了她這番情意。”

    “既然娘娘如此說，貧道帶她回去就是。”程浩風(fēng)不再爭辯，太皇太后不論說什么他都隨口敷衍幾句。

    酉時，太皇太后留二人相陪用晚膳。飯后，程浩風(fēng)請辭，她就讓人備了軟轎送茶兒回閑云觀。

    回觀之后，程浩風(fēng)先一步到得逸鶴軒中，讓血無仇等在門口讓茶兒去書房相見。

    茶兒以為是程浩風(fēng)要對她說什么悄悄話，結(jié)果他坐在書桌后翻看關(guān)于羊妖的各種訊息，血無仇就在他身后靜靜站著，兩人也不招呼她，讓她在門口進(jìn)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子時末刻，寒風(fēng)中飄起小雪。茶兒呆站在門口本來就快凍僵了，這時冷得忍不住牙齒發(fā)顫。聽到她牙齒相敲的聲音，程浩風(fēng)讓血無仇去門口和她說話。

    “你當(dāng)皇上的妃子都不愿意，忠心要侍奉國師，此情可嘉。不知你為何認(rèn)定我?guī)煾改兀渴且詾楦怂涂梢蚤L生？”血無仇不緊不慢的問道。

    她又冷又窘，腦筋都有些沒法轉(zhuǎn)彎，她不敢回答，怕落進(jìn)他話里的陷阱中。

    見她沉默著發(fā)抖，血無仇撇撇嘴再說：“你可知皇上本也有長生之能？星君入凡之事在修行者中算不得秘密，你卻不知道吧？”

    茶兒抬眼看看他，又很快低下頭。曹備道告訴了她很多事，但也只是需要她了解的事，她對修行者的圈子所知不多。若是連皇上都可以修道長生，那該比國師地位更高貴，她不禁有些后悔什么事都聽曹備道安排。

    血無仇頓了頓，待茶兒情緒有個緩沖才又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秘密，你看得見的未必就是你能把握住的，無緣接近就不要妄想太多。安分一點，你能得個壽終正寢；不愿安分，那就記好這最后一次警告。”

    雪下得不大，這般夾雜細(xì)雨的小雪卻是比下鵝毛大雪時還冷，是一種透進(jìn)骨髓的陰冷。茶兒雙臂抱緊身體，埋低了頭啜泣著。她有源于身世的驕傲，即使悲傷不已也不愿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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