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尤長發(fā)的張羅下，新房裝修的很豪華，可是，尤長發(fā)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啦，不能天天來啊，更不能天天在這兒過夜，尤長發(fā)不在時，每逢夜幕降臨，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小麗一個人，當初，為自己有了家的新鮮感全沒了，她開始感到孤獨和寂寞。小麗也想過和尤長發(fā)結(jié)為夫妻，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一是因為年齡差距太大，他比自己的娘歲數(shù)還大，將來我娘也不會同意，再說，人家是堂堂的國家軍隊機關(guān)的師級干部，有孩子老婆，能把家不要了，跟我一個啥也不是的農(nóng)村丫頭過一輩子？這可能嗎？所以，小麗開始想有個家，找一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過日子，想戀愛了。

    開店已經(jīng)半年多了，經(jīng)常來店里逛的有個年輕人引起了小麗的注意，通過交談，她一聽說話就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是bj人，是來bj的北漂兒，個子有一米八幾，眼睛又大，雙眼皮，皮膚也白嫩，看上去很精神，樣子也憨厚，看樣子歲數(shù)也不會大，于是主動搭訕道：“大哥，你是東北人吧？那個單位的？”“長春的，我在保險公司上班。”“哪個保險公司？”“為民保險公司。”“你在哪個部門？”“我在辦公室，給頭兒開車。”說完，這個小伙子將自己的名片遞了上去，小麗一看，“你叫張大可？張大哥，歡迎你常來。”張大可也接過陳小麗的名片，聊了一會兒，張大可可能有事兒，走了。

    到2009年，小麗從十七歲出家，來bj已經(jīng)四年多了，看見曾經(jīng)和自己一起打工的姐妹們大部分都有了對象，還有的結(jié)了婚，但是都是住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小平房里，房費就得一個人的工資，兩個人都得出去打工，一天下來累的臭死。所以，小麗雖然也想有個家，心想：這樣的家無論如何不能要，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我也不能找農(nóng)民工，我決不能過她門那樣的日子，更不能回老家，媽媽雖然當官兒，一點兒光也借不上，還有，繼父也看不起自己，那個親爹更不想見。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已經(jīng)掙了上百萬了，房子和車也有了，可是房子再好，那不是家啊。

    尤長發(fā)有幾天沒來了，周五，快下班的時候，小麗按照張大可名片上的電話，給張大可打了個電話，通了，“張大哥嗎？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下班后你到我的店里來一趟。”六點鐘左右，是企事業(yè)單位職工下班的時間，也是學生們放學的時間，所以也是公交車最擁擠的時候，進入公共交通的高峰期，車也最多，路況也復(fù)雜，車開不起來，也是交通事故頻發(fā)的時段。

    冬天，天黑的早，天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可是這正是餐飲業(yè)最紅火的時候，不管飯館兒大小，個個爆滿，沒錢的打工仔去小飯館兒或快餐店，有錢的大款老板和政府官員去豪華的大飯店，各有各的去處。陳小麗和張大可通完電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著，一會兒就在門口兒扒扒頭兒。快七點了，才看見一兩奧迪v6緩緩駛來，停在了自己的店門前，張大可從車上下來，看見站在門口兒的陳老板，略帶歉意地說道：“陳總，對不起，讓妳等的著急了吧，沒辦法，我得先送頭兒回家，路上車又多……”沒等大可解釋完，小麗就滿臉堆笑地說到：“不著急，我們走吧。”小麗關(guān)掉了店里的燈，鎖好店門，拉下卷簾，鎖好。她們各自開著自己的車，她在前邊開道，大可在后邊緊跟，一會兒，兩輛車在一家大飯店前停下，下了車，小麗對大可說：“張大哥，今天我請你。”說著，進了這家飯店的大門，確切地說，是服務(wù)員開門將他們請進來的，這也是尤長發(fā)經(jīng)常請小麗來的高級飯店。她們在服務(wù)員的引導(dǎo)下，乘電梯來到三樓小麗預(yù)定的單間，“坐吧，張大哥，就咱倆。”

    如今的陳小麗可不是幾年前剛進城的陳小麗了，舉止大方得體、張弛有度，說起話來不緊不慢，還真有幾分現(xiàn)代職業(yè)女性的味道了。小麗點的菜有紅悶大蝦、清蒸桂魚、宮保雞丁和一個東北的涼菜炒肉拉皮兒。bj的海貨都是從天津進的，所以價錢是天津的兩倍，再說現(xiàn)在又不是吃蝦的季節(jié)，這四個菜，在小飯店里也得五百左右，可是這是五星級飯店，光一個大蝦就六百多，大可在公司給頭兒開車，也算吃過見過，一看就知道這四個菜至少也得小兩千，大可從小兒就是出了名的大吃，而且吃飯的時候，不抬眼皮，這幾個菜，小麗沒吃幾口，幾乎全讓大可吃了，而且是吃的一干二凈。因為倆人都開車，小麗沒要酒，只要了一桶飲料，小麗結(jié)完賬，出了飯店，對大可說：“張大哥，你要是沒事兒，到我家坐坐。”大可就坡下驢，“走吧。”

    車流高峰已過，bj的夜晚很漂亮，道兩旁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繁華而不噪雜，一會兒，兩輛車一前一后駛進六環(huán)線一個小區(qū)，在一個門洞前停了下來，小麗先下了車，“下來吧，張大哥，這就是我家。”大可從車上下來，跟著小麗上了三樓，進了小麗的家里。“張大哥，坐吧，我給你沏茶。”一會兒，散發(fā)著茉莉香味兒的茶水端上來了，“喝水，張大哥，渴了吧？”大可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喝了一口，“張大哥，您是一個人在bj嗎？”“是，我爸媽在qhd。”“您爸媽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媽原來是長春的下鄉(xiāng)知青，后來選調(diào)到輝南兵工廠，前些年這個廠從輝南遷到qhd撫寧縣，廠子的設(shè)備賣給了輝南縣政府，我們?nèi)叶几w到了撫寧，我的小學和初中是在輝南上的，中技校是在qhd上的，我媽已經(jīng)退休了，我爸是管道工，現(xiàn)在還干著。”“你爸個子很高吧？”“是，我爸一米九二，年輕時是廠里籃球隊的。”“你們家就你一個孩子嗎？”“是。”“你的姥姥姥爺現(xiàn)在長春？”“是，他們早就退休了，我姥爺是離休干部，身體不好，不過我的爺爺奶奶在榆樹，他們都是農(nóng)民。”

    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沒問的也讓張大可全說了，小麗心想，這個傻大個兒是個蜜罐兒里長大的孩子，沒吃過苦啊，不過人倒是實在，問什么說什么，一點兒心機沒有，這樣更好，他能跟妳好好過日子，總比尤大哥叫人放心，起碼不會吃里扒外，再說，人家的父母也比俺家強啊，人家父母雖然都是工人，可是老了都有退休金，晚年的生活有保障，我媽雖說是個大書記，可我爸是個什么東西！他不僅坑了我媽，對我和我哥也沒盡到責任。小麗一抬頭，看見墻上的鐘已經(jīng)十點了，笑著問道：“張大哥，都十點了，要不今天別走了？”大可說：“這可不行，這可是一把手兒的專車，萬一出點兒事兒，我就得走人了。”小麗一看，想留留不住，那就走吧，“那也好，在領(lǐng)導(dǎo)眼皮底下干事兒，還是小心點兒好，下次再出來就別開車了。”大可出門前，小麗把大可緊緊抱住，給了這個剛認識的張大可一個狠狠地吻。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