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作為當事人的夏言,此時神色卻愈發復雜。 他勉強抬起頭,和方平頗具氣勢的眼神正對,卻沒有馬上開口,回答方平的問題,而是第一次遲疑起來。 是的,遲疑。 方才面對趙炳良和錢益謙的問罪,他承認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都不帶一絲猶豫的,但是在面對方平明顯對他有利的問話時,他卻遲遲不肯開口,明顯是在猶豫不決。 似乎他也沒想到方平的關注點竟然不在他有沒有貪污,有沒有行賄這些罪行,而在行賄的數額上。 “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見夏言一直不說話,方平不僅不惱,反而流露出一絲笑意。 “是否需要老夫來幫你回答?” 聞言,夏言知道自己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他苦笑一聲,道:“方大人何必如此?貪污受賄就是貪污受賄,無論什么理由,不管其中有什么隱情,有何苦衷,在下所觸犯的貪污和賄賂上官謀求私利之罪都是事實?!? “正所謂法不容情,既然犯了法,就必須明正典刑,以此警醒后人莫要重蹈覆轍,否則若是有罪不罰,任由違法之人逍遙法外,后人說不定會有樣學樣,以所謂的苦衷麻痹自己,事發后又以此開脫,若是如此,國法何在?百姓何安?” “所以,此例絕不可開,否則后患無窮!” 聽到這話,方平不由得怔了怔,而后逐漸動容。 同時,他臉上原本勝券在握的笑意突然一收,注視著夏言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都這種時候了,竟還能說出此等話語,這夏言,了不得啊…… 夏言突然朝方平躬身行禮,而后肅然道:“在下身為朝廷命官,本應奉公守法,恪盡職守,但在下不僅沒有嚴于律己,反而知法犯法,因此理應罪加一等?!? “還請方大人以大局為重,莫要計較那些毫無干系的細枝末節,秉公執法,以罪量刑。” 說到這里,他莫名輕嘆一聲,而后瞥了一言不發的陸晨一眼,眼中透著一絲歉意。 收回目光后,他再次開口,聲音卻莫名變得有些頹然。 “如在下這般罪無可恕之人,唯有刑場才是真正的歸宿,陸大人,實在抱歉,在下這幾日思考了許久,還是覺得唯有死罪,才能贖清在下身上的罪責,還請陸給事和方大人成全。”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沉默了。 他們此時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 夏言一案,并非貪腐這么簡單,方平和陸晨說的沒錯,此案肯定另有隱情。 如果說他是貪官,那他貪圖的到底是什么? 錢財?他貪腐得來的錢財沒有一分落入自己口袋。 權位?他這六年一直在永川當縣令,沒有在太后亂政期間向上晉升哪怕一級,每次考評都是中等。 名利?他和永川各大豪族士紳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根本沒有豪族為他造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