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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子同時重重跪下,隨后其中一名女子用力指著不遠處的囚車,聲淚俱下地道:
“民女一家原本家境還算殷實,反賊破城之時,雖然取走了民女家大半家資,但并未傷及父兄性命,而且好歹還留了些度日的口糧,父兄勤勤懇懇,恰逢豐年,才艱難地攢下了些許口糧。”
“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剿殺反賊,我們一家還以為可以重見天日,不用再忍受反賊越來越過分的欺凌,卻沒想到,城破的那天,張將軍剛張貼安民告示,就有一群官軍趁著張將軍率軍剿殺反賊的時候沖向民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那女子說到這里,眼中的恨意已然滿溢而出,眼眸變得血紅。
“他們要是看上了什么,就嚷嚷著別人是反賊,把家里的錢糧全部搶走,稍有不從,就動刀殺人!而且他們比反賊還狠,連一粒米都不肯給我們留下,民女的父兄苦苦哀求,求他們留點口糧,他們竟然一個不耐煩就拔刀將父兄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說到最后,她的嘴角已經顫抖不止,發出的聲音,也透著明顯的震顫。
陸晨聽得心中一震,腦子里,再次浮現出柴紅玉記憶中,那凄慘無比的光景。
啪嗒…
袖子下的大手猛地握緊,拳面上,青筋暴起。
這時,另一名女子補充道:“不僅如此,那些禽獸還把父兄的腦袋裝進了袋子里,說是要…要帶回去領功,我們姐妹原本躲在井里,他們并未察覺,但我們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父兄的腦袋拿走,于是我們沖出來阻止,然后……”
說著,她猛地解開上衣,而后轉過身,背對著陸晨,解開里面包裹的布條。
下一秒,在看清那女子后背的模樣后,陸晨猛地瞳孔一縮。
此時的他心中沒有一點旖旎,反而一股無名火起。
卻見那女子本應光潔如玉的背上,此時竟橫七豎八的都是已經結痂的傷口,滿目瘡痍,幾乎沒有一塊好一點的皮肉,連那塊被她攥在手里的布條,也都是干了的暗褐色血跡。
可想而知她此前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陸晨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本官知道了,你先穿好衣服。”
那女子微微頷首,把麻布衣穿好,隨后又咬牙道:“那些禽獸不僅殺死父兄,企圖拿著他們的腦袋去冒功,還玷污了我們兩姐妹,事后還想將我們殺了滅口,幸好張將軍及時趕到,以雷霆手段將他們盡數拿下,不然我們一家枉死后,還得背上反賊的罵名,即便死了也不得安寧。”
說到此處,她突然抬起頭,一臉感激地看向陸晨身后的張裕。
“張將軍,無論大人能否為我們討回公道,將軍您對我們一家的大恩大德,小女子都銘記于心,今生這殘花敗柳之身難以相報,來世若有機會,小女子哪怕做牛做馬,也定會報答將軍之恩。”
言罷,她猛地俯下身,重重地給張裕磕了個響頭。
張裕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姑娘莫要如此。”
接著,他莫名回過頭,看向一旁的陸晨,很是感慨地道:
“本將以前也和青州衛一樣,眼里只有功績和修為,絲毫沒有身為大夏軍人的責任,整日渾渾噩噩,別說為爾等出頭,不欺負爾等便不錯了,若非陸總督金玉良言,讓本將意識到軍民本應有魚水情,本將或許已經變得跟青州衛一樣自甘墮落了,又豈會像現在這般,不僅屢立奇功,還接連悟道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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