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哨兵嶺的三伏天總是那么熬人,炎熱的天氣與山中的潮濕相結合,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粘膩無形的泥沼。 在后山的亂葬崗上。 陳景面露遲疑地拿著一把鋤頭,望著面前漢白玉墓碑上爺爺“陳伯符”的名諱,神色中滿是猶豫。 他猶豫的是…… 要不要按照自己爺爺的囑托挖開他的墳? 兩天前。 正在省城工作的陳景接到了爺爺的電話,在此之前他們爺孫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了。 電話里,老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陌生。 僵硬中還帶有些許信號不好的電流聲。 “——回來[*信號雜音]——” “——去后山的東[*信號雜音]挖開我的墓——我留了東西給你——” “——拿走——然后[*愈發刺耳的雜音]——” 電話到這里就斷了,陳景被弄得一頭霧水。 陳景很清楚自己的爺爺是個什么樣的人。 古板嚴肅。 生硬,冷冽。 就像是一塊生銹的鐵。 老人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更何況陳景從小到大就沒見他笑過。 難道是年紀大了腦子不清醒在說胡話? 也不應該。 陳景知道老人的身體有多硬朗。 毫不夸張的說,在陳景的記憶中老人就從來沒生過病,更別說什么老年癡呆阿爾茲海默癥了。 所以陳景在接到那通電話后,當即便買了回去的車票。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突然死了……” 陳景表情復雜地望著墓碑上的名字,心中惘然之余又有些悲哀。 陳景的父母在他還沒滿月的時候就走了。 他記憶中唯二的親人就是爺爺奶奶。 但爺爺在陳景的人生中就如同透明人一般,從小到大都不曾管過他,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都不過分。 陳景只在奶奶身上感受到過家人的溫暖。 所以在奶奶去世后他便離開了哨兵嶺,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看看老人。 “你是有多討厭我奶奶啊……明明都在墓園那邊買了合葬的位置……沒想到你死了也不愿意過去……” 想起以往種種,陳景臉上的神色愈發復雜。 他猶豫再三,再次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隨后便提著鋤頭繞到了墳墓的側面。 陳景最終還是決定完成老人的囑托,牟足勁一鋤頭刨了下去…… “嘭!” 挖墳掘墓的每一下,陳景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氣。 每當他揮動一下鋤頭,他的眼睛都會紅上幾分。 直到最后將那個發黑的骨灰盒挖出來。 陳景通紅的眼里已經滿是淚水,可嘴里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他知道。 從今往后,他在這世上就沒親人了。 “在墓里給我留東西真夠可以的……不會是老宅的房產證吧……” 老人的骨灰盒與常見的骨灰盒不同。 樣式似乎是他自己選的。 那種冰冷淤黑沒有任何花紋圖案的盒子,簡直就與老人的性子如出一轍。 陳景懷疑那個盒子與老人一樣。 都是鐵做的。 盒子上貼著一張剪裁成方形的信紙,面上刀刻斧鑿寫著七個隸體大字。 “東西在里面,打開。” 陳景能認出那是自己爺爺的筆跡,所以他只是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壯著膽屏住呼吸打開了骨灰盒…… 下一秒。 陳景便怔住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