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盆面前，鞠了一捧冷水到臉上，果然清醒不少，洗臉的時候，就聽到高跟鞋聲音朝自己靠近，等她抬起頭，就看到秦繆已經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洗手盆前。

    秦繆打開手提袋，從里面拿出口紅和粉餅，替自己補妝，火紅熱烈的口紅，襯得她的氣場十足，精致的妝容，又為她增添了幾分女人味，竹言奚今天知道自己是來開會的，所以也沒怎么化妝打扮，如今和秦繆站在一起這么一比較，氣場上確實弱了幾分。

    就在竹言奚準備離開的時候，秦繆卻將自己的口紅遞給了竹言奚：“竹小姐，擦點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秦繆自信迷人一笑，舉手投足皆是大氣優雅的風范。

    竹言奚盯著那管紅艷的口紅，也知道她這是故意在嘲諷自己，所以婉言拒絕了：“多謝秦總好意，不過不要了，這顏色太艷了，顯老氣，不適合我這個年紀，秦總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秦繆握著口紅的手驟然一緊，竹言奚的言外之意她自然是聽出來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眼角有一絲不自然的抽搐，但是她很快就調整過來，收回口紅，言笑晏晏：“說的是，好看的不一定就適合自己，做人還是要像竹小姐一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合適，也就不強求了。”

    呵呵，竹言奚當然也聽出了她的冷嘲熱諷，而且是在往她的傷口上面撒鹽，自然如此，她自然就不會客氣了：“秦總說的極是，做人貴有自知之明，找到自己的位置最為重要，我看現在集團副總這個位置就非常適合秦總，但也僅止于此了，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強求，以為用手段逼走了一個，自己就可以穩操勝券，可誰能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不合適的終究是不合適，做的再多，也不過是替后人開路，為人做嫁衣裳了，是不是這個意思，秦總。”

    “你——”竹言奚這番話，說的相當微妙，可也相當直白，等于將秦繆這幾年所做的，都囊括其中，然而無論她怎么努力，以為逼走了竹言奚，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和唐莫辭在一起，坐穩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事實上，她不過是替蘇碧倩搬開了絆腳石，確實是替他人做衣裳，而如今，她坐在集團副總這個位置上，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話她的自作多情，這幾年辛苦經營，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接受這一現狀，讓其他人淡忘這件事情，沒想到竹言奚竟然又出現了，將過往的那些記憶，瞬間全部勾起。

    秦繆往前近了一步，竹言奚并沒有退，反而是仰起脖子，淡淡笑應：“怎么了，秦總，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那我看還是要多擦點粉吧。”

    “竹言奚，你會后悔的！”

    秦繆眼眸一瞇，漆黑的眸底透著危險又銳利的光。

    竹言奚彎腰點頭：“秦總說的極是，我現在就挺后悔的，我不該對您這么胡言亂語，不過秦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人拿捏的竹言奚了，事到如今，我覺得我們也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您不如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了，您說是不是。”

    秦繆臉色極其難看，這時候林初蕊從洗手間出來了，看到竹言奚還站在門口，便道：“言奚，你不是要上廁所，怎么還站在這里啊，啊，秦總，您也在呢，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到您！”

    秦繆一瞬間收起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淡定自若的模樣，沖著林初蕊和竹言奚點了點頭：“馬上要開會了，早點回去吧，別亂走。”

    “好的，謝謝秦總提醒，我們馬上就回去。”

    竹言奚再一次彎下腰，低頭恭送，態度不可謂不恭順，全然沒有之前針鋒相對的樣子。

    等秦繆走遠，林初蕊一側目，就看到竹言奚打了個趔趄摔下去，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哎，言奚，你這是怎么了。”

    竹言奚用手撐住了洗手盆，才搖頭松了口氣，看著鏡子中自己這張水還未干的臉，想起剛才種種，瞬間后悔用力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她剛才都干了些什么！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敢對著秦繆去叫囂，那可是秦繆！秦繆！唐氏集團的副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副總！還說什么沒有利益沖突，竹言奚，你怎么能那么天真呢，現在dg可是唐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小小的子公司，而她是這個小小的子公司的一員，也就是說，秦繆是她頂頭上司！像dg這種小公司，唐莫辭揮揮手就收購了，秦繆要找她麻煩給她小鞋穿，那都不用分分鐘，動動手指頭就好了嘛，不就是讓她擦個口紅嗎，擦就擦唄，沒事過什么嘴癮，逞什么能！“噢，竹言奚，你真是能耐了，瞧你干的這蠢事！”

    扶額，竹言奚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而她這自言自語的模樣，也看的旁邊的林初蕊一頭霧水，又擔心又好奇：“言奚，你都在嘀咕些什么呢，還有，你還和副總不熟，我剛在洗手間看到你們聊了好一會兒，你們關系很好吧。”

    “呵呵，好，”好才有鬼了！“哎呀，馬上到開會時間了，你快去上洗手間吧。”

    “不用了，我現在也上不出來了，我們回去吧。”

    竹言奚現在完全沒有上洗手間的欲望了，走回去都是暈乎乎的，一路全靠林初蕊扶著。

    而等他們走遠后，身后的男洗手間內，卻慢慢走出一道頎長身影，望著她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唐莫辭轉動著手上的腕表，深邃的雙眸一片暗沉，也不知道在那究竟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會議冗長又無聊，但是后半場竹言奚不敢再開小差，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她只能靠不停喝水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林初蕊做完了報告，便小聲提醒有些坐立不安的竹言奚：“你怎么了，馬上就輪到你了，你準備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