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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生。”

    冰水，槍聲，血海滔滔，構(gòu)成了戚錦年整個噩夢的基礎(chǔ)色調(diào)。

    她覺得整個人被泡在了血水里面，身上的衣服吸了水，仿佛有千斤重，她努力往上掙扎，可水底似乎還有一只手，不停的在拽著她往下。

    驚慌，恐懼，窒息，痛楚，從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身體，她奮力的揮舞著自己的雙臂，嗓子眼發(fā)出困難而沙啞的哀嚎——

    “啊——”

    顧天擎在門外聽到失控的尖叫聲，推門進來，就看到戚錦年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的病號服徹底被汗水打濕，頭發(fā)也是汗津津的，她喘的好厲害，身體還在顫抖。

    他眉目一沉，快步走到她身邊:“做噩夢了？”

    戚錦年眼底的驚俱還沒有褪去，抬頭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視線里的男人，真實的眉眼，溫暖的體溫，她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驚恐的眼淚，在發(fā)酵了一天一夜之后，終于還是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了:“顧天擎，我以為……我們都要死了……嗚……水好冷，我還夢到殺人了……有人死了……嗚嗚，嗚嗚……”壓抑的悲鳴的哭聲，從戚錦年的喉嚨深處發(fā)出來，那么沙啞的而刺耳，但是顧天擎反而覺得這樣好，發(fā)泄出來，比悶在心底成為一道永遠的傷痛來的要好。

    “恩，我知道，但是沒事了，我們不會死了。”高大的身影，站在陽光下，猶如一尊俊美的雕塑，是她全部的依靠，他一邊安撫著她顫抖的肩膀，一邊耐心的等她哭完，然后問，“有沒有覺得肚子餓，要不要吃點什么。”

    壓抑的情緒，就像一個膨脹到極致的熱氣球，砰的一聲，炸了。

    強烈的哭泣與發(fā)泄過后，所有的感情，也最終，慢慢歸于平靜，但身體，卻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確實是，有點餓了。

    顧天擎從旁邊抽了張紙巾過來，在她的臉上用力抹了幾下:“我讓影去買。”

    哭泣是很少的一種安撫情緒的方法，那顆擺蕩不安的心慢慢松弛下來，戚錦年也覺得自己很失態(tài)，尤其是看到顧天擎胸前那一片濕漉漉的痕跡的時候，更是覺得不好意思，眼神微微閃躲幾秒之后，她突然抬頭看著他:“買回來的不好吃，我們可以去外面吃嗎？我可以吃好多的。”

    紅撲撲的小臉，外加一雙腫的不成樣子的眼睛，卻意外地，讓人心憐。

    顧天擎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燒已經(jīng)退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那就起來換衣服吧。”

    衣服是不會允許病人就這么出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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