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謝明看著面前如同斗雞一樣，高昂著頭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我想，從始至終，你都誤會(huì)了我的來意。”謝明輕聲說道。

    “是嗎？那先生一來就對我施加壓力？不好意思，晚輩一路遭遇襲殺過多，實(shí)在難以安心的坐在這片空間。”王啟冷笑，“先不提我對這個(gè)世界有多失望，單是我遇到的襲殺，先生覺得我會(huì)有什么好感觀？”

    “王啟，你讀過書嗎？”謝明淡淡問道。

    “讀過幾本閑書。怎么，先生要教我做人的道理？”王啟毫不客氣的說道。

    “書上的道理……”謝明輕輕說道，卻被王啟不客氣的打斷。

    “書上的道理存于文字之間，我都懂，但是我難以理解，我憑什么，要按照書上的道理做人處事？”

    謝明閉起眼睛，再睜開之時(shí)，眼中的溫和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王啟，我且問你，你識得多少字？走過多少人？見過多少人？世間文字萬萬千，天下何其遼闊，人來人往多少眾生。你只不過見過其中一小撮，又恰好運(yùn)氣不好，見識到世界風(fēng)采之前遇到了糟心事情而已，難道你就能夠否認(rèn)世間好人好書好景？天下好景無數(shù)，你一人否認(rèn)之，不覺得可惜嗎？”

    狂風(fēng)驟起，飛瀑暴鳴。

    謝明衣袍獵獵，眼中滿是寒光。

    “我?guī)煾冈S薔，難道不算天下好景之一嗎？她的消失世間幾人可惜？難道，我連憤懣都不允許？”

    王啟低垂眼簾，聲音在暴鳴聲中顯得無比微弱，但是字字清晰：“我遇到那么多的死境，若非命大活了下來，世間有人幾人為我可惜？”

    話音落下，暴鳴聲緩和下來，風(fēng)也小了下來。

    眨眼之間，王啟又回到了茶鋪。

    仿佛方才的水墨山水畫，只是幻境一般。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我的錯(cuò)。”謝明輕聲說道，“只是王啟，我有一事相求。”

    王啟看向謝明，輕笑：“先生說笑了，我又能幫你什么呢？”

    “天底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你，有人對你起殺心，有人對你冷眼看，也有人對你寄予厚望。”

    “王啟，日后你想到金鑾殿上仗劍問問秦帝他憑什么的時(shí)候，多想想你師父的死。”

    謝明失望起身，撐開雨傘，自顧自的走入煙雨之中。

    王啟面色鐵青，看著離開的謝明，眼中神光復(fù)雜。

    鎮(zhèn)子深處，一處高樓靠窗位置。

    謝明輕輕落坐。

    對坐，是王啟見到那個(gè)身材消瘦的讀書人。

    “那王啟見了，如何？”那人淡淡問道。

    “不如不見。”謝明輕輕吐氣。

    “哦？”

    “執(zhí)念太深了，日后必遭其噬。”謝明搖頭。

    “執(zhí)念太深？哈哈哈，謝兄言之過重。天下何人無執(zhí)念？哪怕是孔圣人，亦有執(zhí)念，何況他王啟？”那讀書人舉起手，算是向祖師賠罪。

    謝明輕輕點(diǎn)頭，不置可否，只是扭頭看著茶鋪方向，心念所達(dá)，便看的清晰無比。

    看著那個(gè)低著頭的黑衫少年，謝明恨恨道：“話里話外點(diǎn)了他那么多句，卻是一直領(lǐng)悟不了我的意思，愚材！”

    身材消瘦的讀書人看著謝明臉上的怒氣，輕輕一笑。

    謝明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那只是表象，礙于身上青衫，不然的話，謝明絕對是屬于那種言語結(jié)仇后，掄起拳頭就砸的人。

    一個(gè)脾氣暴躁之人，卻有著好脾氣的名聲，可想而知其的偽裝功夫有多好。又可想而知，他此刻臉上的憤怒都表現(xiàn)出來了，那是真的有多憤怒？

    “恐怕他早已領(lǐng)悟你的意思了。”消瘦讀書人輕聲說道，“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罷了。或者說，他舍棄了那個(gè)真相，將自己想要的，視為真相。”

    “那就更是愚材了！”謝明毫不客氣的說道。

    “年輕人嘛，哪個(gè)沒有做過仗劍問帝皇的夢？”消瘦讀書人輕笑，“你以前，不也是這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