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衣服呢?”這是伏黑惠看到自己親爹后說的第一句指責。 第二句也接踵而至:“你沒事出現在別人家里做什么?” 伏黑甚爾坐在床邊, 他的手搭在床上,手指勾著被褥縫隙中冒出的幾縷藍色卷發,斜過頭, 懶懶散散掀開眼皮看了伏黑惠一眼。 “退燒藥?” 惠把手里的袋子扔了過去。 房間太安靜了,只有甚爾掀開紙袋的聲響。伏黑惠在電話里說「這個時候我上哪兒去給你買退燒藥」, 結果他還是搞來了七八個藥盒, 還有一些維生素片。 惠踢了甚爾一腳,還在滴水的下頜抬得老高:“去燒水。” 甚爾起身的時候還順手揉了揉被子里的那顆頭。 等到看到泉鯉生吃了藥, 伏黑惠才開始清算起垃圾父親來。 “他遇到你從來就沒發生過什么好事, 也和你沒什么關系了,你怎么還死纏爛打。又缺錢了?” “你在跟誰說話。”甚爾說,“既然覺得我和泉鯉生沒什么關系,要找人要藥費的話就直接找他, 和我發什么脾氣?” “你還真是個爛人。” “那是好事。” 父子倆簡單交鋒了幾句, 床上的被子聳動兩下,有了動靜。 泉鯉生本來睡得昏昏沉沉, 被撈起來吃了藥。口服藥不是反轉術式,沒有立竿見影的功效, 所以現在頭還在痛,鼻子依舊堵塞,微微張開嘴呼吸著。 “電腦……電腦……”他在床上開始到處翻,又沒什么力氣,被被子絆得打了兩個滾, 還倔強地伸出手在空中亂舞。 甚爾握住那只手, 把人提了起來,又塞回被子里。 伏黑惠:“……他快被你悶死了。” “死不了。”甚爾說。 “手機……手機……”被子中的人又開始虛弱地喊。 “你要手機干什么?”伏黑甚爾心平氣和問。 “研一君……打電話……阻止我趕稿的人……滾出去!” 伏黑惠:“……” 甚爾不為所動,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自己折騰死的模樣, 惠看不下去了,從旁邊抱起筆記本電腦,給鯉生遞了過去。 泉鯉生拿到電腦,還知道說聲謝。道完謝后他虛著眼,注視伏黑惠半晌,又扭頭去看伏黑甚爾。 視線來回交替了幾次,最后化為鼻音很重的一聲“啊”。 “兩個……禪院……?” 被盯著的兩個「禪院」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而鯉生也很快不再去管其他人,打開文檔,半死不活地開始敲鍵盤。 這種畫面只能用勵志來形容,身殘志堅的作者把自己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敲在文檔里,一邊敲一邊抹掉因為難受而不自覺擋住視線的生理性眼淚。 要是禪院研一在,怎么也得先把這個畫面錄下來,作為自己在胃痛期間依舊堅持工作的動力,再秉持著編輯的原則,把人干脆敲暈,讓他別在發病時犯病。 可禪院研一不在,這里只有兩個拿他沒辦法的人。 寫完最后一行,泉鯉生心滿意足地合上電腦,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等鯉生再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暴雨已經偃旗息鼓,窗外是碧空如洗的藍天,他也真的清醒了過來。 琢磨著斷斷續續的記憶,他頭要炸了,各種意義上的。 發燒到神智不清,但是又沒完全歇菜,那種感覺好像和喝多了發酒瘋差不多。 鯉生沒有體驗過喝多了發酒瘋是什么樣,即使在平安京,成為著名酒罐子,和晴明動輒豪飲到天明……充其量也是看著晴明借喝醉了作為理由,來折磨葉王而已。 我應該,沒做什么,也沒說什么吧? 鯉生有些拿不準,尤其是完全沒辦法從伏黑甚爾的態度中看出什么,而一邊伏黑惠則是「滿臉臟話」,和他爹站了有一個銀河那么遠。 ——他甚至不知道伏黑惠是什么時候來的! 事隔多年認出伏黑惠并不難,他基本沒怎么變,尤其是海膽頭,太標志性了,比他對自己爹臭著的那張臉還要標志性。 就很尷尬…… 從和甚爾見面之后被拋之腦后的尷尬一股腦冒了出來,鯉生在被子里動也不敢動,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直接鉆回去,等著呼吸著同樣空氣的人能體諒他的窘迫,自愿離開,來給他一條活路。 在「體諒」這件事上,伏黑惠比他父親要更熨帖。 惠又踢了甚爾一腳,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去燒水。” 甚爾居然又一次被「說」動了,離開了房間。 支走了伏黑甚爾,伏黑惠學他老爹那樣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泉鯉生。 鯉生看起來好多了,沒有惠昨晚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虛弱,和固執。見惠一直盯著自己看,也向他投來疑惑的視線。 “怎么了?” “你不應該回來。” “欸……”泉鯉生沒想到已經長大的伏黑惠,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是被討厭了……嗎? 而伏黑惠又說:“我很想你,鯉生。” 泉鯉生一怔,失笑:“……你和伏黑先生越來越像了。” “甚爾也這樣說,是么?”伏黑惠敏銳地從稱呼上判斷出了態度,他垂下眼,開口,“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他只會說謊。” 泉鯉生:“……” 可以的,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伏黑惠。 “你走之后,他還是很糟糕。” “是嗎?” “我被他甩給禪院一段時間,當了一陣子的禪院惠。「把親生兒子賣回給早就斷絕關系的家里,也只有咒術師殺手干得出來這種事。可這也比他的其他勾當見得光多了。」我在禪院聽人這樣說。”惠說,“后來,五條老師把我從禪院帶了出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