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這段時間里,食物依舊會按照最低程度分配。 15歲以上有勞動能力的人會被建議組織著輪流離開要塞,與奧列格和達尼爾一起去到外面的冰原和黑色山脈調查和西伯利亞重疊的部分。 15歲以下的人則是在要塞里做簡單的清掃,落實資源分配,這一工作被全部交給了費奧多爾,又被費奧多爾甩了一部分給果戈里。 既然是工作,那么當然有假期——奧列格是這樣說的。 而異能者被統計出來,那些能力相結合,將原先完全是黑礁施舍的住所簡單打造成了「房屋」——有真正意義上的門、窗、還有在冬季必不可少的壁爐。 唯一沒有窗戶的房間留給了奧列格,因為那里足夠大,足夠空,環境不算好卻能容納下他現在正在實驗的事情——他在用外出采集來的信息,嘗試著計算古拉格的擴張速度。 一個能暫時運作的簡單集團構筑了起來,可資源的短缺是事實。 所以也出現了偷盜和搶劫。 奧列格不清楚自己是否應該出面制止這些行為,他認為自己不具備「執法」權,畢竟自己如今所做的所有事,除了殺掉監獄長外,都是出于「建議」。 不強迫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準則。 制定規則、捍衛規則、對違反規則的人施以懲罰……這三項權利如果全部集中在一個人手里…… 在俄羅斯,上一個這么干的家伙被稱作尼古拉二世,全家都被處決的那個末代沙皇! 而且奧列格也的確抽不出功夫,將大部分保暖的東西都給了身體不好的費奧多爾,他已經很久沒怎么睡好覺了。 如果不是因為「異能」在維系著生命運作,正常人像他這樣早就死八百回了才對。 “放著不管也是可以的吧,至少這是一個信號,他們是想要活下去,直到離開古拉格的?” 奧列格問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倒是和以前沒什么區別,只是好像更……隨意了很多? 至少在以前,他不會一大清早就摸到自己這里來。 然后像這樣把自己縮成一團,靠著壁爐燒書取暖,身上搭著「反正你也不會因為寒冷而凍死」而詐騙來的奧列格的外套,無意識啃咬食指指節和拇指指甲。 聽到問題之后,他無意義拖長音調,最后才耍賴一樣答非所問。 “果戈里最近很躁動不安,他說他開始討厭你了。” 奧列格:“……” 奧列格:“我怎么覺得討厭我的人是你才對。” “沒有哦——老—師——” 奧列格:“……所以這個稱呼到底是怎么來的?” “不然你想他們叫你什么?不管什么都會比這個要「恐怖」很多,你確定要聽嗎?” 奧列格淺淺嘆氣,決定回到上一個話題:“所以果戈里怎么了?” 費奧多爾:“他覺得你好像真的能毀掉古拉格。” 然后他就不得不離開這里。 對于被剝奪了「自由」的果戈里而言,還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嗎? “果戈里——”奧列格稍微抬高了音量,果不其然看見了門外冒出的那個銀色的頭。 果戈里用披風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頭偏到一邊,一副「我很聽話但是我不會聽話」的別扭樣子。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助。”奧列格說,“所以你其實是來……辭職的嗎?” “辭職?”果戈里兩步跨到奧列格的桌子面前,松開披風雙手壓在石桌上,義憤填膺問,“你要開除你的「*欽差大臣」嗎?” 欽差大臣……? 奧列格盯著那張充斥著戲劇化夸張表情的臉,轉頭看向事不關己的費奧多爾:“費季卡,你又給他看了什么東西?” 費奧多爾的手里,那本沙俄時期的小說作品只剩下一個封皮。 他干脆利落地扔進壁爐,手縮回外套中,渾身上下除了白色毛氈帽外就只剩下小半張臉。 “不知道呢。”他說。 奧列格:“……” 原來你是趕著來毀尸滅跡的啊…… 果戈里還在倔強的討個說法,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放在莫斯科的話,這一幕完全就是童工控訴黑心企業家,試圖為自己討個公道的完美范本。 好在大人總是知道要怎么轉移話題。 “你相信我能帶所有人離開古拉格嗎?”奧列格問。 果戈里立刻又像收回翅膀的蝙蝠那樣,異色的瞳孔被驚擾后干脆地瞇起來:“能……能的吧!” “所以你不想要「自由」。” “我沒有那種東西。”果戈里伸直了脖子,認真地控訴,“你給了他們想要的,但是給我不想要的,這完全不公平——對吧陀思!” 費奧多爾用輕闔上的眼皮來表示自己拒絕參與進這場對話。 奧列格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么你會覺得,離開古拉格就是「自由」呢?” “什么意思……”果戈里干巴巴問。 “即使是外面的那些人,也不敢肯定的說自己是自由的吧。”奧列格說,“來到這里之前的我、達尼爾、費季卡也一樣,真的有能斬釘截鐵這樣說的人嗎?” 果戈里猶豫了好一陣,他有點被繞進去了,但不想承認自己對被剝奪的東西其實一無所知的事實,于是違心地說:“因為古拉格的人都是這樣講的……” “想要出去的人覺得出去是一種自由,但你屬于不想出去的那一類。” 奧列格大概看穿了果戈里的小心思。 “所以說你其實完全不知道屬于你的自由是什么啊,果戈里,不離開古拉格的話,你甚至永遠不知道自己被奪走了什么。” 果戈里敵不過這樣詭異的辯論,他覺得奧列格像是在狡辯,但對方的態度太過于坦率,也太過于真誠。 以及,他的確對自己被奪走了什么沒有概念。 果戈里就這樣站著思索了很久,奧列格也不管他,時間一點點流逝,壁爐奢侈的火焰已經熄滅,費奧多爾的呼吸趨于平穩,似乎真的睡著了。 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后,奧列格看果戈里還在那兒思考,緩聲喊他:“果戈里。” “誒……?”果戈里抬起頭。 “不一定要馬上得出結果,你的人生還很長,難道要在這里站一輩子嗎?” 奧列格看了眼費奧多爾,嘴唇動了動,聲音放小了一些,戲謔的語氣很緩和。 “慢慢想吧,我的「欽差大臣」。” · 入夜。 “你在祈禱嗎?” 一個幽幽地聲音在耳邊響起,悄無聲息,像是變幻不定的影子。 亞科夫嚇了一跳,合十的手也攥緊,目光如炬望向聲音的方向。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跟在奧列格身邊的那個男孩,戴著保暖白色帽子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出現在床邊的不止他一個,還有躡手躡腳的果戈里。果戈里已經拼命捂著自己嘴了,話還是不斷往外蹦。 “季阿娜真的能拖住老師嗎?我怎么覺得她會一秒「投敵」把我們給賣了呀……” 季阿娜就是那個沒有臉的小女孩。 費奧多爾淺笑著瞥了果戈里一眼:“你在害怕被責怪?” 果戈里挺起背,一手拍在床沿,石塊把手硌痛的瞬間臉皺成一團,依舊強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煞有其事地重復了一遍之前費奧多爾的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