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要不要銷號重開啊。 被伏特加像手提袋一樣拎在手上,松本清張全當在乘坐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東倫敦街上四處是勉強維持體面的工人、叫賣的報童、向路人兜售香煙的婦女。 兩個渾身漆黑的成年男人拎著一個瘦弱得像是隨時都會咽氣的小孩,這種聽起來就會想讓人報警的場面并沒有吸引人們的注意。 畢竟小孩本人完全順從,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不會有人想要多管閑事。那些渾濁的眼神略過的時候停頓一瞬,然后又移開了。 嗯,相當不妙呢。 混亂危險的環(huán)境也不是沒遇到過,鼎鼎大名的橫濱嘛。 語言也可以克服,大學期間使用英語寫的論文多了去了,文學社也會定期舉行全英文創(chuàng)作,英語不是障礙。 主要是因為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七歲,只有七歲! 要知道最出名的少年成名的作者弗朗索瓦絲·薩岡也是在18歲才發(fā)表了那本出名的《你好,憂愁》啊! 七歲的小孩拿著稿件跑去出版社,清張能想到的唯一結局就是被強行壓下稿件,然后禮貌地讓他滾回家玩玩具。 天才只被允許出現在上層家庭,不管放在那個國家都一樣。 所以如果要創(chuàng)作,還是得銷號重來比較好吧。 而讓清張遲疑著還沒有展開行動的點在于…… 這是伯明翰剃刀黨和跨國犯罪組織的黑吃黑誒。 雖然算得上無妄之災,他似乎被琴酒當作了一次性武器去報復別的幫派。這種行為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立場,完全是出于金錢利益的權利傾軋。 這些事情正發(fā)生在我的眼前,如地獄繪卷一樣圖圖展開,我恰好參與其中,成為車輪下的石子。 即使最后面臨的是死亡,這也是屬于我的,完整的故事。 伏爾泰說,人生是機遇的游戲。 要放棄這樣一個機會從游戲里抽身,松本清張做不到這一點。 要不……就不銷號重開了吧? 清張就這樣不斷做著內心掙扎,被琴酒和伏特加帶到了應該算是臨時據點的地方。 駝色的墻磚被大片爬山虎覆蓋,褐色中的翠綠沉默著攀附,繞過外露的金屬框架樓梯。 走上樓梯,琴酒敲響一扇門,門縫中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之后,鐵門打開了。 “琴酒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和伏特加遭到狙擊,那些該死的英國佬搶走了我們在倫敦的所有線路。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情報,我早就說過,組織里不干凈,可朗姆他……” 棕發(fā)男人焦躁極了,開口就是機關|槍一樣的抱怨,在看到被伏特加拎在手里的小孩后才住口。 男人下意識摸向腰后,警惕地看著伏特加:“他干凈嗎?” 小孩滿臉茫然:我的設定是聽不懂日語,真的。 “尸體干不干凈都無所謂。”琴酒隨手抓起桌上的干面包扔給小孩,把弄著打火機,站在窗邊。 雙開的花窗極具英國特色,從這里可以看見整條街道,對面的居民樓早在上個月就被轟爛,不存在比這里更高的狙擊點。 確定沒有尾巴跟著后,琴酒轉回頭,壓下帽檐,嫌棄說:“伏特加,把他帶去沖干凈。” 清張三兩下將面包塞進嘴里,他其實還挺想聽他們談事的,只言片語就能勾勒出一場火并的雛形。 可伏特加就是忠實的執(zhí)行機器,把人拎去洗手間,扔進浴缸里就開始放水。 清張:冷死了!冷死了!真的要冷死了!嘴里面包還沒咽下去,這樣會死人的! 不行,苦也受了,就這么銷號重來也太虧了,必須得有所得才行! 清張咬著牙下定決心。 既然決定重振旗鼓,那說是早乙女天禮,就是早乙女天禮,洗心革面體驗人生,絕不主動跑路! 至于小說創(chuàng)作……估計是不太現實了,他完全沒想好要寫什么,即使寫了也無法發(fā)表。 不過之前的那本《灰色陰影》給了清張一點靈感。 寫日記倒是可以,看現在這種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情況,也不知道能寫幾篇。 就當作早乙女天禮對自己的人生觀察記錄,開始寫日記吧! · 冰水蓋臉,小孩窒息了一瞬,渾身也打起哆嗦,濕透的襯衫貼在瘦小的骨架,胸前的起伏幾乎快要消失了。 但他還是迎著涼水愣愣看過去,濕發(fā)下,茫然的碧綠瞳孔變得濕漉漉的,水滴攢在睫毛上,在眨眼的時候混著血污不斷下墜。 是完全跳過人冷酷的心房,直接令人生理性不忍的畫面。 伏特加下意識挪開了水管,反應過來后干咳一聲,環(huán)視四周后扔給小孩一條擦洗用的舊毛巾。 “把自己洗干凈,不要留污漬。” 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所以小孩理所當然沒有反應。 伏特加心里的防備少了一些,又用英語重復了一遍。 這次小孩動了,非常干脆摘下帽子扒開襯衣,快要穿破皮膚的肋骨暴露在水下,他很認真把自己渾身搓洗了一遍,又看著自己右腰側的棕痣,凝視一會兒后用力揉搓起來。 直到大片皮膚都被搓紅,那顆痣也只是更清晰了。 小孩有些無措地抬頭,隔著墨鏡看不清伏特加的眼神,又重新垂下頭,指甲掐住那顆痣周圍的肉,竟然是想要把整塊皮都掐下來。 “……已經可以了。”伏特加忍不住喊停。 小孩乖乖停手,擦干凈身上的水漬,拿起帽子,披著毛巾就跟著他往外走。 伏特加拿余光打量這個孩子。 非常古怪的純真,還有著新生嬰兒般的殘缺感,那股茫然是從一始終的,只有在聽到指令行動的時候才會專注一點。 ——簡直像是從圣吉爾斯教區(qū)爬出來的怪物。 伏特加把這件事告訴了琴酒,獲得了一個饒有興致的“是嗎”。 琴酒剛和組織的成員布爾奇梳理完倫敦勢力現狀。那孩子還在一旁捏著帽子和毛巾發(fā)呆,頭發(fā)洗干凈之后才恢復原有偏白的灰,露在外面的腿細得跟竹竿沒什么兩樣。 “那頂帽子上縫著羅馬音,應該就是他的名字,早乙女天禮。”伏特加說,“是日本人沒錯,大哥,我試探過,他聽不懂日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