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不是因?yàn)榘傩諅觥?

    而是因?yàn)椴辉敢庾屵@件事情，成為攻訐他這個皇帝的理由？

    “可這不是我能阻止的。”朱厚熜也一臉冷靜的看著姜煙：“你們這些幾百年后的人都不能阻止地震的發(fā)生，我怎么可能呢？”

    “至于這些百姓……”朱厚熜抿了抿唇，似乎還是有些感懷：“我會給他們安排法會的。”

    姜煙看著朱厚熜，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成為皇帝。

    朱厚熜注意到姜煙的目光，再次煩悶的問：“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看你自私的意思。”姜煙直接頂回去：“這里的百姓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成為你治理下的百姓。沒有了張璁，沒有了楊廷和，你的腦子里就只有長生，只有皇權(quán)嗎？”

    朱厚熜瞥了姜煙一眼，好笑的看著她：“那你說，我要想什么？”

    “我這個皇帝當(dāng)?shù)牟凰愫茫膊徊盍恕Ｄ闫髨D希望所有人都是明君，都勵精圖治，這可能嗎？人都是自私的，我就是如此，你又能如何？你不是我，你更沒有在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待過，憑什么這么要求我？”

    朱厚熜只覺得姜煙天真。

    “愛民如子？我自己都留不住我的兒子，你還要我把那些從未見過的人當(dāng)我的子女一般？”

    “只有活著，活著握緊手中的權(quán)利，才能走得長遠(yuǎn)。”

    “長遠(yuǎn)嗎？”姜煙卻不這么認(rèn)為。

    廢墟中，她挺直了背脊，直面這個帝國之主：“明朝的黨爭，真要計(jì)較起來早在之前就有。但文人集團(tuán)的分化卻是從你開始。”

    “你手中的確沒有宦官專政，可你卻給了文官開了一個極差的頭。文人分化，各自為集團(tuán)。你壓得住，你的兒子卻壓不住。大明死于黨爭，大明的死亡，也是由你開始。”

    縱觀整個大明歷史。

    從來沒有皇帝像朱厚熜這么貪戀權(quán)勢。

    就算是曾經(jīng)被朱祁鎮(zhèn)以惡謚貶低的朱祁鈺，他為了皇位也曾做過廢朱見深，改立自己兒子的事情。

    但他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子。

    再看朱厚熜。

    他的一生，政治清明的時候不是沒有。

    他也不是當(dāng)不了好皇帝。

    只是坐在那把龍椅上，朱厚熜的眼里只有皇權(quán)，沒有天下。

    北方的侵?jǐn)_，南方的倭寇。

    關(guān)中的地震，朝堂的分化。

    只要不打擾他的皇權(quán)鞏固，其他的都無所謂。

    姜煙可以理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倉皇之際趕赴京師當(dāng)皇帝的惴惴不安。

    皇帝的權(quán)利是少年的保護(hù)傘。

    只有將權(quán)利最大化，他才是最安全的。

    普通人可以自私。

    因?yàn)槲覀兊淖运剑瑐ψ畲蠡蛟S是數(shù)十人。

    可皇帝的自私。

    傷害的是整個天下。

    是關(guān)中在廢墟中茍延殘喘，卻走向死途的百姓。

    是京師郊外鐵蹄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無法安心生活的百姓。

    是沿海地區(qū)活在倭寇刀下，朝不保夕的百姓。

    “朱厚熜，你還覺得你是好皇帝嗎？”

    朱厚熜沉默，但他陰沉執(zhí)拗的眼神里，姜煙知道了答案。

    他的中興，延續(xù)的是明朝的命。

    不是百姓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