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苦笑，“這哪里是一只蛤蟆？這簡直就是一個怨婦嘛。這樣絮叨個沒完，你又幫不了它什么。”

    　　魏所長嘆氣，“我就是覺得，它這樣不停地絮叨，給我感覺心態(tài)很不好。”

    　　小張笑道，“魏所長，你是說那蛤蟆的心態(tài)不好嗎？”

    　　魏所長點頭，“對啊，我說的就是它。你以為我在說誰？”

    　　小張大笑，“可是所長，一般說心態(tài)不好，不都是說人嘛，哪有說動物心態(tài)不好的呢？”

    　　魏所長苦笑，“那么你們說，這蛤蟆現(xiàn)在被宋翔那個混蛋搞得人不人，蛤蟆不蛤蟆的，你說我該把它當成人類還是動物呢？反正我跟它聊了很久，感覺它的思想很深邃，跟咱們?nèi)祟悰]啥區(qū)別。我覺得它的外表雖然是一只蛤蟆，而我卻不能把它當成一只蛤蟆看待了。”

    　　小張忍俊不禁，“魏所長，那就是說，你當時已經(jīng)把它當成人類看待了。”

    　　魏所長點頭，“是的，如果換做是你們，你們難道就能把它仍舊當成一只蛤蟆嗎？”

    　　葉天笑道，“關(guān)鍵是，它本來就是一只蛤蟆呀。你總不能因為它被注射多種藥劑之后，變成一只會說話的蛤蟆，你就理所當然地把它當成人類了呀。”

    　　魏所長咳咳兩聲，“不管怎樣，我當時的確是把它當成人類來看了，也許是當時的那種環(huán)境，促使我頭腦發(fā)熱，產(chǎn)生了那種幻覺，給我的感覺，蹲在窗臺上的，并不是一只色彩斑斕的蛤蟆，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莊夢蝶笑道，“好吧，現(xiàn)在我們姑且認為你看著那只蛤蟆，產(chǎn)生了幻覺，誤認為那只蛤蟆就是人類了。那么接下來，你又做了什么？”

    　　魏所長嘆氣，“說了這么久，又口渴了，我可以再要一杯茶嗎？”

    　　葉天點頭，“當然可以。”然后他朝小張打了個響指，“去，倒茶去。”

    　　小張尷尬地笑笑，站起身來，又倒了一杯茶，放在魏所長面前。

    　　魏所長道聲謝謝，呷了一口茶，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當時我真的很郁悶，看著這樣一個滿腹怨言的家伙蹲在窗臺上不停地哭訴人類的暴行，我的心情非常矛盾，說真心話，我非常同情它，可是它對人類諸多的怨言，又讓我感覺它非常可怕，因為目前社會上許多駭人聽聞的案件，大多都是由那些滿腹怨言的家伙做的。如果讓這樣一個家伙進入咱們?nèi)祟惖纳鐣撬付ú粫龀鍪裁磳υ蹅內(nèi)祟愑幸娴氖虑閬怼＞腿鐒偛拍莻€姑娘所說，這只蛤蟆活脫脫就是一個怨婦。一個對人類滿懷怨恨的家伙，對咱們?nèi)祟惖耐{實在是太大了。當時我一邊聽它絮叨，聽它描述美麗蒼翠的森林是如何被人類可怕的雙手變成無人居住的城市，我感到大為驚訝。”

    　　小張咳咳兩聲，“魏所長，這里先打斷一下，為什么是無人居住的城市呢？”

    　　魏所長道，“蛤蟆說咱們?nèi)祟愡^度開發(fā)土地，拼命蓋房子，結(jié)果房子蓋的太多，不是賣不出去，就是買房的人買了房子也不住，這樣一來，就出現(xiàn)了好些鬼城。其實你們?nèi)祟悡屨剂诉@么多的土地，完全沒有必要，你們?nèi)祟悢?shù)量有限，根本住不了這么多地方，可是你們?nèi)祟愄焐呢澯麉s無法遏制自己瘋狂開發(fā)的腳步，你們開發(fā)了大量的土地，已經(jīng)威脅到了野生動物的生存。你們?nèi)祟悶槭裁淳筒荒芙o野生動物留一席生存之地呢？”

    　　小張笑道，“這只蛤蟆估計已經(jīng)瘋了。”

    　　魏所長笑道，“是的，我說了，它心態(tài)不好。我看它越來越激動，不得不把我的決定告訴它。”

    　　莊夢蝶皺眉，“你的決定？你的什么決定？”

    　　魏所長道，“我懶得跟它墨跡，干脆直接跟它挑明，你不能離開這里。”

    　　小張驚道，“你這么直接告訴它，它是什么反應(yīng)？”

    　　魏所長嘆氣，“它非常驚訝，立刻跟我吼了起來，啊？所長先生，你說話真是太不算數(shù)了，你明明答應(yīng)我，要救我離開這里。這個鬼地方對于我來說，就是個煉獄，我受夠在這里被人注射各種藥劑，受藥劑煎熬的滋味了，你應(yīng)該能想象得到，那些稀奇古怪的藥劑注射到身上之后，那些可怕的滋味，有時候是疼的鉆心，有時候是癢的要命，更多的時候是渾身癱軟麻木，甚至昏睡，我已經(jīng)受夠折磨了，你明白嗎？當時，那只蛤蟆就是這樣瞪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睛怒視著我，那是一種被人欺騙之后極度失望的眼神。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我？出爾反爾？你可是所長啊，居然這樣欺騙我？說實話，當時我真的不忍心看它那雙含淚的眼睛，只好垂下頭，低聲道，對不起，之前我之所以答應(yīng)救你，主要是因為我以為你是人類，結(jié)果——話說到這里，我不知該如何描述下去，只好停住。然后它很明白我的意思，立刻毫不猶豫地接了下去，結(jié)果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人類，所以你就反悔了，對不對？它憤怒地在窗臺上跳來跳去，把窗臺踩得啪啪直響。然后它繼續(xù)對我怒吼，我知道你們?nèi)祟悾銈冞@些自私自利的人類，你們所謂的信譽只是針對你們?nèi)祟愖约海瑢ξ覀儎游铮銈兪菑膩聿恢v信譽的。其實，你們?nèi)祟惔蠖鄷r候，對自己的同類也是不講信譽的吧？我看著它在窗臺上憤怒地又吼又叫，居然一句話都接不上來，最后，它惡狠狠地瞪著我，大吼道，我恨人類。”

    　　莊夢蝶使勁忍住笑，“那么接下來，你是怎么做的呢？”

    　　魏所長嘆氣，“接下來，我無視它憤怒的眼神，努力做出很嚴肅的樣子，義正詞嚴地告訴它，我知道你很委屈，我們?nèi)祟愑泻芏嗵澢纺愕牡胤剑绕涫撬蜗柽@個混蛋，他強加給你的傷害讓你如同生活在煉獄，但是，對不起，你不能離開這里。”

    　　小張笑道，“那你這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