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豪門養(yǎng)子重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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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拿了套小禮服過來,給陳文港在身上比了半天,換上了,把他帶到鄭秉義面前。
陳文港臂上還別著黑紗,鄭秉義把他叫到跟前,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林伯自己也在看,還是覺得昂貴的禮服和這服喪的身份不搭: “小孩子么,要不然,就穿學(xué)校制服可以了。”
鄭秉義摸了摸陳文港的頭: “到時候你跟在玉成后面。”
林伯又牽著陳文港出了門: “你不用緊張,見了人嘴勤一點,多喊叔叔阿姨。”這是陳文港來到鄭家三個月的時候,恰逢年中,第一次遇到家宴。當(dāng)天來了很多人。
陳家人口稀疏,即便逢年過節(jié),父親帶他到大伯一家,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僅此而已。
這樣賓客如云高朋滿座的場面,陳文港過去還從沒見過,鄭秉義下樓的時候把他帶在自己身后,然后才是三個子女和外甥,他的肩膀被按著,被帶到眾人的視野里。
林伯帶著他跟男女賓客打招呼。
鄭叔現(xiàn)在是怎么樣,真收養(yǎng)了?以后打不打算改姓?“他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議論紛紛里,鄭玉成拉著他跟在自己身邊,但很快被熟悉的姑姑和叔叔叫走了。林伯也沒空一直帶著他,大廳有吃有喝,讓他自己隨便活動。
陳文港在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中節(jié)節(jié)敗退,他拘謹(jǐn)?shù)卣驹趬叄裣攵嘤嗟难b飾物。他低著頭,面前高跟鞋和皮鞋來往不停。有人在旁邊嫌他擋路: 讓一讓。
陳文港又往后退了退,身后突然一軟,他一驚,扭頭看見撞到一個年輕人。對方個子很高,和所有男士一樣身著黑白,灑下的陰影幾乎把陳文港蓋住。他低頭看了陳文港一眼,自帶笑意的桃花眼,里面總有淡淡的譏誚意味。陳文港像被定了身,一時束手無策地看著他,不知道歉。
霍念生扯了扯勒人的領(lǐng)結(jié),鄭秉義劫后余生,是姑母霍美潔邀請他參加。他那個的父親霍鳳來生性不羈,生前跟這個妹妹關(guān)系卻還湊合,霍念生閑著也是閑著便真的過來了。
聽說姑父最近坐的車被人故意撞擊,造成翻車事故,司機冒死把他拖出來護(hù)送到平安地帶,后來自己卻因為傷勢過重去世。姑父聽說他家里還有個孩子,成了孤兒,就接到家里來了。
和到場每個人的反應(yīng)一樣,霍念生往陳文港手臂上的
黑紗瞥了一眼。
剛剛有人往他手里塞了塊草莓慕斯,陳文港盯著霍念生,視線下意識挪到蛋糕上——到底是小孩
子。這時霍美潔走過來,霍念生臉上沒什么病情,順手把骨瓷的碟子遞給他。
陳文港才反應(yīng)過來,把碟子抱在懷里。
霍念生已經(jīng)去一邊和霍美潔說話了。姑父身體沒有大礙?
這次算是福大命大。”霍美潔說, “老天保佑,可真要嚇?biāo)牢伊恕!澳莻€小不點打算怎么辦,擱家里一直養(yǎng)著?”霍念生又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養(yǎng)著吧,有什么辦法。”她說, 你姑父非要自己教育,也不是養(yǎng)不起,算了。陳文港從碟子里拿起銀質(zhì)的小叉子,狐疑地盯著霍念生的背影,小心往嘴里送了一口。
軟滑的奶油順著舌尖融化,上層鋪滿酸甜的果醬,蛋糕坯甜而不膩——但突然鄭玉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鉆過來,拉住陳文港往一邊走,嫌惡地看了眼繼母和她的侄子。
“那是鄭茂勛的表哥,你別去理他。”
鄭玉成不喜歡繼母,也不喜歡同父異母的弟弟,陳文港能夠理解。他從小母親過世,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給父親做媒,勸他再娶,說“這樣孩子也有人照顧”,但父親總是拒絕。
父親都覺得不是親生的終究照顧不好,而后媽在別人的嘴里,描述起來猶如妖魔鬼怪。但宴會過半,鄭玉成再次被鄭秉義叫走了。
陳文港又變成一個人待著,他有點困了,還不知這宴會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摸摸褲兜,兜里裝著一截硬物,是父親生前給他買的鋼筆。只是兜身太淺,露出一個筆帽腦袋在外面。
他現(xiàn)在四年級,在學(xué)校剛開始用鋼筆練字,但平時做作業(yè)大部分時候還用自動鉛筆。
這鋼筆因為是父親殉職前不久買的,因而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陳文港走到哪都貼身帶著。他知道參加宴會是不用帶文具的,只是不太想放在文具盒里,分開一晚上也是分開。
旁邊一個胖胖的男孩看到,突然問: “你兜里那是什么?”對方不容辯駁地伸出手: “你給我看看。”陳文港抿著嘴,其實不大情愿。
首先他不認(rèn)識這個陌生的孩子,何況對方說話的語氣也不招人喜歡。但這畢竟是在鄭家,宴會前林伯叮囑,在這種
重要的場合不應(yīng)該有不妥舉止,給他現(xiàn)在的義父丟臉。
他不想因為小氣顯得不夠禮貌,還是磨磨蹭蹭把鋼筆掏出來,遞給對方。那個又高又胖的孩子看了,只覺得簡陋,沒什么稀罕的: “就這啊。”陳文港緊張地盯著他的手: 能還給我了嗎?
小胖子把鋼筆攥在手里: 這破筆有什么好的,我去把它扔了。陳文港急了: 為什么?
因為小孩子大都是壞的,一個越在意一個就越起勁,胖子完全沒有還給他的意思,陳文港也不會跟人動粗——如果發(fā)小盧晨龍在,盧晨龍會不管不顧先把人揍了再說。他只會跟在人家后面,支支吾吾地試圖跟對方講理。
那個胖男孩一身肥肉,卻靈活地躲來躲去,繼而推開玻璃門,往后院跑去。后院有個紫藤花架,已經(jīng)有一個人站在那,小胖子卻沒看路,一頭撞個正著。霍念生正要點煙,揚揚眉,把打火機裝回去: “你干什么。”
小胖子喊了聲“跟你沒關(guān)系”,要繞開他跑路,被揪住領(lǐng)子一把拎起來。霍念生這才看清他手里的東西: “你拿的是什么?”
像個肉球似的小胖子用力掙扎,不料霍念生手臂極其有力,牢牢地拎著他不放,小胖子被勒得呼吸不暢,舌頭往外吐著,忽然一揮手,就要把鋼筆往遠(yuǎn)處扔。
霍念生動作敏捷,松手扔下他,另一只手往前一撈。
兩個動作先后在瞬間完成,小胖子噗通摔到花盆里,傻了眼: “你敢摔我!你死了!”
霍念生根本不認(rèn)識這是誰家孩子,他也不在乎,把同時掉到地上的煙彎腰撿起。皮癢了?”濾嘴臟了,霍念生嘖了一聲,把煙整根扔進(jìn)煙灰缸, “站起來。
他眼神冷淡,那孩子還在地上撒潑打滾,霍念生漠然看他一眼: 讓你站起來沒聽見?他抬起一只腳,小胖子嚇了一跳,以為要挨踢,好漢不吃眼前虧,連滾帶爬地跑了。那只腳踩到石桌邊緣,霍念生撣了撣鞋上的花粉,抬頭才發(fā)現(xiàn)跟在后面的還有一個。陳文港一驚,進(jìn)退不得,只好走上前,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人。
此時的霍念生正處于由少年向青年轉(zhuǎn)變的過渡期,說話時嗓音低沉,身形已經(jīng)開始有了成年人的身量,肩寬腰窄,對陳文港這個年齡和身高的孩子來說,是擁有絕對力量的象征。
霍念生想起來看看手里東西。
就是支平價鋼筆而已。
陳文港不敢造次,霍念生垂下視線,這次更仔細(xì)打量他一陣——小號白襯衫,海軍藍(lán)背帶褲,胸口和褲袋邊緣繡著學(xué)校標(biāo)志,小腿襪箍到膝蓋,這是鄭玉成他們那個小學(xué)的制服。
如果不是鄭秉義把他帶回來,一個司機的兒子,這輩子都沒機會就讀這種貴族學(xué)校。霍念生突然想,他在這個家庭里以后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樣。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鋼筆塞進(jìn)胸口的口袋,招了招手: “你過來。”陳文港想走又不敢走,鄭玉成不在身邊,沒有撐腰的小伙伴,他只好乖乖近前。霍念生卻絕口不提剛剛沒收的戰(zhàn)利品: 你在新學(xué)校還習(xí)慣嗎?
陳文港謹(jǐn)慎地點點頭,盯著他的胸口目不轉(zhuǎn)睛。
霍念生似笑非笑: “在這個新家呢?”
陳文港想了想,欲言又止。
霍念生說: “你可以偷偷說實話,我又不是鄭家人,又不會跟誰去告狀。”陳文港有些赧然,但還是看著鋼筆不說話。
霍念生蹲在他面前給了兩個選項: “是以前的家里好,還是住在這里好?”陳文港小聲地說: “我自己家里好。”
霍念生戳破他的希望: 那回不去了,怎么辦?陳文港瞪大眼睛,震驚地看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眼中蒙起一層漾漾的霧。
霍念生微微一頓,看看他胳膊上的黑紗,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把手放在他頭頂壓了一下: “別想了,誰都只能往前看。你后面的人生會變得很不一樣,不高興就趕緊長大吧。
陳文港似懂非懂,一個九歲的孩子吃力地消化這番話。霍念生說: “長大了至少能自由一點。”
紫藤花架下有個吊籃秋千,他懶散地往里一坐,吊籃隨之往下一墜。陳文港膽戰(zhàn)心驚地站在旁邊——好在還沒塌下來。他不知如何開口,用很小的聲音說: “那個鋼筆是我的。”
霍念生裝沒聽見,拍拍旁邊的位置: “你站得不累?坐嗎?”陳文港只好坐上去,感覺對方腳猛地一蹬,吊籃搖晃起來。
陳文港兩只腳吊在半空,連地面都夠不著,他還沒看出霍念生是故意的,只顧緊緊抓著座位邊緣,覺得自己隨時要被甩出去。過了半晌,終于鼓起勇氣
再次開口: “你能還給我嗎?”
吊籃終于停下。
霍念生拿出筆: 這個?這是我剛剛從別人手里拿的。陳文港解釋: 那是他把我的東西搶走了……
霍念生刁難: “你怎么證明是你的?上面刻你名字了?”陳文港已經(jīng)腸子都悔青了,他想不到帶一支筆下來也要經(jīng)歷這么多波折。
他臉上寫著低落兩個大字,霍念生不耐煩他又要哭,還是把鋼筆塞回原主人手里: “行了,拿去吧,這次讓你長個記性,以后喜歡的東西自己看好,別給不認(rèn)識的人隨便看。
陳文港如獲至寶地點點頭。霍念生哂笑一聲,起身回了客廳。又過了個把小時,宴會結(jié)束,賓客告別,陳文港回到大廳的時候沒再看到霍念生。
鄭秉義重新把他叫到身邊,跟一些人告別,然后鄭玉成拽著陳文港回去二樓臥室。
陳文港有些心虛,鄭玉成讓他別理繼母那邊的親戚,他還是依靠霍念生拿回了自己的東西,這無疑是一種背叛。于是這一晚被他牢牢瞞著,守口如瓶,甚至試圖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學(xué)校組織練書法,過了半學(xué)期,林伯給鄭玉成買了高級鋼筆,陳文港也有份。
大
在鄭家的日子過得且快且慢。
在陳文港記憶里,第一次見到霍念生還是四年級,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六年級了。
在此之前,他有過一次和鄭玉成離家出走、被家里人以為兩人遭遇綁架、大張旗鼓找了半天的經(jīng)歷,那次,鄭玉成被鄭秉義罰關(guān)禁閉一整夜,陳文港在外面跟著罰站了一夜。
所以這次他瞞著所有人,連鄭玉成也沒告訴,自己試圖回家。只要不拐帶鄭家少爺,消失一個下午,應(yīng)該沒人會注意到他。
陳文港見到霍念生是在他一個人前往江潮街的路上,鄭宅所在的別墅區(qū)遠(yuǎn)離鬧市,出入以車代步,他要坐公共交通,得先靠兩條腿走到山腳下,才有個距離最近的公交站牌。
站在牌子底下苦等的時候,霍念生已經(jīng)把車開過去,又慢慢退回來: “你不是鄭家那個嗎?”他摘下墨鏡,胳膊搭在車窗上, “你在這干什么?”
陳文港背著書包,露出和兩年前一模一樣的謹(jǐn)慎表情,唯一的區(qū)別只是長高了一點。霍念生覺得這個孩子
很有意思: 不記得我了。陳文港斟酌回答: “我記得,你是鄭寶秋的表哥。”
霍念生不以為意地笑笑,重復(fù)問了一遍: “你自己在這個地方干什么?”
陳文港猶豫地回頭看了眼公交站牌,再向路的盡頭望去,安靜一片,沒有任何塵土飛揚。霍念生已經(jīng)懂了,他輕笑出聲: “你在這種地方等公交車?”
這話陳文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察覺到對方語氣里嘲笑的意味,不知所措。霍念生卻只說: “行了,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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