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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換親三合一-《菟絲花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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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到了會試那一天,反而沒那么緊張了,總歸能準備的都準備了,不會的照樣不會,坦然進了考場,阮柔繼續(xù)在場外等待。

    興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多年的苦學到底有了收獲,見著宋元修面目含笑地從考場內(nèi)走出,阮柔頓時產(chǎn)生一股安定之感。大概也許可能撈一個進水的位置呢。

    苦等半個月,家數(shù)都送出去好多封,終于等來了最后揭開的結(jié)果。

    會試第二百八十名,便是宋元修最后的成績。

    乾朝一般前三甲攏共錄取三百名左右,多的有三百二十,少的也有二百□□十,這個名詞,只能說,進士穩(wěn)了,至于其他人關心的名次問題,宋元修則全然不用擔心了,因為不管怎么樣都在三甲蹦跶,一個同進士是跑不了的。

    但兩人已然心滿意足,三甲便可名正言順的外放當官,正合了他們心意,如龔夫子那般,治理一方小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縱然萬分高興,他們倆也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因為與他們同住一屋的秦春生出乎預料的未曾考上。

    其實還是有跡可循的,單從這一路同行乃至到了京都,對方的所作所為便可看出,其心思已全面不在讀書科學上。更多時間在尋歡作樂以及享受京都的繁華熱鬧。

    偏他又只帶了兩個丫鬟過來,連個能勸一勸的人都沒有,有如今這般結(jié)果其實并不意外。

    出乎意料,則是因為秦春生的讀書天分真的很高,如宋元修面前考了個三甲,若其同樣努力,少說一個二甲跑不掉。

    會試錄取三百名學子,前三名為一甲,只狀元榜眼探花三人。二甲從第四到第一百,亦是以后朝廷的中堅力量,至于三甲的兩百人,大多蹉跎在某一縣等小官職上,終身越不過四品官的門檻。

    可惜是可惜,但都是個人的選擇,夜半讀書和與人享樂,結(jié)果不同也是應當。

    顯然秦春生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若是兩人都未中或許還能推脫考題太難,可學問不如他的宋元修都中了,便是□□裸在說他沒有考好。

    得知結(jié)果的那一刻,秦春生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當著眾人的面還好,可等回到了兩家人合租的小院,就沒忍住給人甩了臉色。

    公平考試的事情,宋元修除去勸慰一二,也沒別的辦法,結(jié)果,當天下午,就聽聞秦春生收拾了東西要回去的消息。

    宋元修與阮柔都是瞠目結(jié)舌,縱是不悅,好歹也給彼此留點顏面,距離授官不過一個月時間,如何就等不得。

    然而,人家堅持要走,他們也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春生帶著兩個丫鬟以及一個小廝,逃也似的離開了京都這片是非之地。

    接下來的殿試毫無疑問,宋元修依舊墊底,勉強從二百八十跳到了二百七十五,可只要在三甲,誰會管你名次呢,總歸都是在一百名開外。

    連門路都不用找,吏部授官見其是北邊那塊的,直接就給遣回原籍,擇了一縣任其為縣令。

    對著輿圖仔細尋找,阮柔才終于尋到了這處名為饒水縣的小地方,比之龔夫子尋門路的金平縣還要遠上不少,好在這一上任就是從六品,比龔夫子如今的七品高上半品,也不枉費辛苦來京城一遭。

    等到了授官,兩人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退了租房,無他,實在是京都太貴了,原先有秦春生一行分擔還好,他們單獨租住,實在花銷太過,還是早走早好。

    他們這次也不是直接去饒水縣,朝廷體諒官員不易,特地給了三個月休整的時間,這三個月里他們可以回到家鄉(xiāng),焚香祭祖,告慰祖宗,辭別抑或帶上親人,只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持文書到達所在縣令上任便可。

    如他們這般,從京都回去大概一個月,再從家去饒水縣上任,估摸半個月時間,也就是說足足一個半月的時間在家休整。

    而在他們離開之前竟突然接到了秦春生寄過來的致歉信。

    信里,他的語氣滿滿都是歉意,既是為著當初突然離開,也是為著那一通無名火。

    言辭懇切,誠意滿滿,言說等回去之后,定為他們擺上一桌慶功宴,可思及這封信書寫的時間,大概在他歸家之后,宋元修也沒就什么觸動了。

    想來是孫家和秦家那邊得知情況,讓其寫的信,否則,依著秦春生的性子,便是見面自罰三杯,也不會寫這么一封看似低頭的書信。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科舉路上,看夫子看同窗,更看自己,宋元修算是走到了終點,若秦春生再不端正態(tài)度,那么舉人也就是他的終點。

    再次回到吳山村,兩人頗有種物是人非之感。一年之前,他們不過秀才及秀才娘子,如今已經(jīng)是堂堂正正的六品官及官夫人。

    或許是差距已經(jīng)拉得足夠大,這一次大娘已經(jīng)不會再上來說些亂七八糟的,倒是阮家再次攀附上來,對外直接宣稱平安的姐夫是一個大官,他們也是有官員罩著的人,可惜熟悉的人誰不知道兩家的關系,壓根沒人信她的。

    唯一出人意料的便是被嫁去鎮(zhèn)上為妾的三娘子,得知二姐夫當官之后,她便稟告了老爺與當家夫人,攜了厚厚的禮歸來,也不提什么過分的請求,言語間十分清醒。

    她別無所求,有這樣一個姐夫,便足以另老爺與當家夫人忌憚,不敢隨意打發(fā)了額她,這就夠了,至于以后,她會自己為自己爭取。

    糊涂了十幾年,被家人出賣后,在后宅為人妾氏,嘗盡心酸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她才終于懂了二姐當初的感受。

    原來她們?nèi)忝貌]什么不同,就跟阮家人養(yǎng)的狗一般,不過她和大姐略為討喜一點,平常便多給了幾根骨頭,她們因此感恩戴德,自以為不同,卻不知,狗永遠是狗,能賣了換肉時,那對父母連帶阮家其他人,壓根不會含糊。

    而她所以為的保護傘,小弟平安,其實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遑論照拂他人。

    明面上的賀禮,她便送了將近百兩,而要離開時,背著宋元修,她又悄悄送了五十兩的銀票,不拘是真的同為阮家女兒同病相憐,還是單純求一份護身符,沒有壞心,阮柔都接了。

    除此外,宋家宋大哥大嫂那邊有了點小小的私心,他們想讓大兒子宋成杰小夫妻倆跟他們?nèi)タh上赴任,不求圖個一官半職,只求給他跑跑腿什么的,好歹混個生計。

    這個提議剛提出來,就被宋父宋母那邊嚴詞拒絕了,無他,宋成杰只略識得幾個字,人生地不熟的,還搭上妻小,沒得過去給人添亂。

    宋元修當了官,自然也不會忘記幾個兄長對他的恩情。

    趁著手上的銀子難得豐裕,他在吳山村置辦了四十畝地,給幾個兄嫂一家分了五畝,又孝敬了族里十畝田地的銀子,自己名下只余十畝。

    至此,當初跟族里的約定便全然結(jié)束,讓出去的田稅也一并收了回來,以免將來被人說道。

    與此同時吳山村人的想法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宋元修這個活榜樣,愿意送孩子去讀書的人家也多了不少,不論何時,讀書明理,總不是壞事,再不濟去鎮(zhèn)上找份活計,也比在地里看天吃飯要強的多。

    阮柔收拾著東西,心中清楚,將來自己生活的所在定然是另外一片地方,至于吳山村的一切,可能只是極偶爾才會回來的暫居地。

    她原以為跟大娘就此沒了焦急,卻沒想到,臨走的前一天,大娘前來約她出去逛一逛。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她竟答應了,時至今日,她其實也想聽一聽大娘在想什么。

    姐妹倆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知心話,或者說她們倆本就沒有說過。

    大娘在村中七拐八繞,尋了一處無人的樹蔭下,兩姐妹相顧無言。

    “你要是沒什么說的,我就先回去了?!比钊嶙艘粫跏菬o趣,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來了。

    “等等?!贝竽锝凶∪耍@次把人喊過來,她自覺不是來服軟的。可事實容不得狡辯,誰過得好誰過得差,一目了然的事情。

    阮柔便又坐下。

    大娘終于撇去了那層不存在的尊嚴,或許是實在無人訴說,她開始從那場夢緩緩說起。

    一開始她把這個夢當做自己最大的秘密,視其為自己改變?nèi)松?,當上官夫人、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最大的捷徑,可是后來,現(xiàn)實證明她錯了,縱使換了個人嫁,她的生活依舊沒有太大改變。

    這些都是阮柔知道的事,她不感興趣,只問了一句,“你覺得那是夢還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大娘說不清楚,可她當初那么做,本就認定那是現(xiàn)實。

    “或許你就是天生好命吧?!贝竽锟嘈?,“縱使我搶了你的,老天爺也不允許。”

    這話阮柔就不愛聽了,雖然沒人知道,可能有今天,她同樣付出不小。

    “或許是你壓根不值得?!?

    “什么?”大娘愕然。

    “依我在宋家的所見所聞,他們不是為了兒子讀書什么也不顧的人,若是宋元修沒能考中,也不會少了你們一口飯吃?!?

    大娘惱羞成怒反駁,“你知道什么,是有口飯吃,可男人干不了活,我一個女人一年到頭都要下地,你當了將軍夫人自然不知道種地的辛苦。”

    “那也是你自己選的。”阮柔輕飄飄道。

    本就處于極端沮喪的境地,便又看見了阮柔嘴角的那抹笑,她再也繃不住情緒,“你以為你又好到哪里去,不過撿了我不要的?!?

    阮柔不大高興,立即問,“那鐵勇是你想要的,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大娘無話,現(xiàn)在鐵家兩個男人是不需要她下地了,可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她來干,還沒人幫她帶孩子,辛苦程度一點不比上一世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成這幅模樣。

    好半晌,她終于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她幽幽問道,“二娘,我做的那個夢,真的不是你使的計謀嗎?”

    阮柔聞言,先是一征,隨后就是不可置信,“你認為我是為了宋家的這門婚事故意算計于你?”

    “難道不是嗎?”大娘終于失去了剛才故意假裝出來的平和,她眼中泛著紅色的血絲,眼神癲狂,表情猙獰,看著她不像在看自己的妹妹,而更像是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哈哈哈。”瞧著大娘的模樣,阮柔卻是突然笑了,“你不過就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無能。我要是說在你退婚之后,我也做了同樣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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