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隔著墨鏡,江想自然不知道歲晚已經睜開眼,他陷入沉思。 江想連忙轉過視線。心跳加速,如坐針氈。而面上依舊波瀾不驚,還翻起來了數學習題。 很多年后,江想回憶到這一天,想起了那個下午心跳不止的感覺。年少的喜歡,悄然而至。可如果喜歡的人是她,也不會讓人意外了。 教室前排的幾個女生小聲討論著,偶爾悄悄看向后方。 “你們猜歲晚為什么一直戴墨鏡?” “是不是國慶去做了雙眼皮手術?我姐姐去年寒假做的,剛做完很嚇人,又紅又腫,出門都戴墨鏡。” “我看歲晚很漂亮啊,氣質也好。” “戴著那么大墨鏡,能看出什么來。” 孫舒然一直嘆氣,老師交代的任務讓她有些頭疼。 孫舒然只好硬著頭皮拿上英語筆記本去找歲晚。 “歲晚,這是我筆記。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 歲晚抬首,靜靜地看著她。這位女同學很漂亮,學習又不錯,言行間透著幾分驕傲。 前方的人都看著這一幕,大家覺得歲晚有些過分,辜負別人的好意。 這時候一旁沉默的江想開口道:“歲晚,班主任讓你去找他。” 歲晚皺了一下清秀的眉毛。她不想三天兩頭被老師找。“有什么事?” “大概是你沒寫數學作業。” “你告訴老師的?”歲晚語氣清冷。 江想:“……”他是這樣的人嘛?他清了一下喉嚨,嘴巴動了一下,還未開口。 孫舒然卻開口:“江想不是這樣的人。你不寫作業,作為課代表肯定要告訴老師啊。你怎么能對江想發脾氣呢!歲晚,學習是自己的事,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別人來督促。” 歲晚嘴角輕輕扯了一笑。學霸校草果然是塊寶! 見她似乎不領情,孫舒然更生氣了。“歲晚,我們都該做個善良的人。” 歲晚忍著笑意,有些人真是幼稚的可愛。“我不善良。”她回了四個字,起身往外走去。 哪有人這么說自己的! 孫舒然氣得跺腳,“她怎么這樣啊?江想——” 江想不會安慰人,自然不會說什么。 歲晚去找宋歌前,英語老師剛好和宋歌談完。“你們班這個新生,不是說學習很好嗎?作業不寫,上課不回答問題!調皮的男生我見多了,女生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 英語老師今年四十多歲了,教齡20年,是個非常敬業的老師。 “唐老師,您別氣。歲晚剛轉學來,還沒適應新環境。您放心好了。” 宋歌也愁啊。歲晚的成績單他看過,中考分數非常漂亮,全市排名前十。難道是車禍留下的陰影? 這會兒歲晚過來,他打量著小姑娘,清清瘦瘦的。他也說不出重話來。“歲晚,還適應嗎?” “還好。” “你坐在最后一排,上課是不是看不見前面?這樣吧,一會兒幫你換到前面去。” 歲晚眉頭一緊,“宋老師,不用麻煩了。我能看見。” 宋歌不太懂現在的孩子,其實他們也就相差十多歲。“那好,座位暫時不動。那你和老師說說,你為什么不寫作業?” 歲晚沉默了一瞬。 “沒事,你盡管說。” “我不想寫。”很多事不想做,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著。 宋歌剛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水,差點就噴了。“那可不行。”見歲晚也不想說什么,他只好讓她先回去上課了。 班主任真的很難做。 歲晚回到教室,一直沉默著。 江想見她悶悶不樂,她被宋老師批評了嗎? 后面幾天,歲晚將周圍一切都屏蔽了,她不想說話的意思很明顯。袁創幾次想和她說話,都無從開口。 私下里,班上的人都在說轉學生太倨傲了,不合群。尤其是女生,已然將她排斥在外。 袁創自認為和歲晚很熟了,趁著江想不在,他和歲晚說道,“歲晚,你不要生江想的氣。江想不會和老師打小報告的。” 誰在生他的氣? 歲晚抬起眼皮,終于有了理人的跡象,她輕悠悠地問道:“你怎么這么肯定?” 袁創撓撓頭發,“他是個有原則的人。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 “可你們也是九月剛做同學。”歲晚心細如塵,對周圍幾個同學的情況也略有所知。 “江想父親出事后,家里欠了很多錢,原本他的房子也賣了還債。他爺爺奶奶養老錢都拿出來了,聽說他現在打工也是為了還錢。” “多少錢?”對她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不知道。”袁創臉色有些嚴肅,“一條人命錢。” 人命,那可是一輩子的債。 六年前的交通事故,江父酒后駕駛撞死了人。當時影響很大,上了新聞。電視臺、報社記者都來采訪過。 那時候江想還是小學生,孤零零地出現在鏡頭前。 歲晚沉默地看著窗外,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江想從外面進來時,手里拿著兩支黑色簽字筆。這是他剛剛去文具店買的,周末考試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