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季明遠這話一落, 病房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林蘭蘭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過去,勸說道,“季哥哥,你不是最害怕你小叔了嗎?覺得他管得太多, 你要是這個時候去見你小叔的話, 他會罵你沒把自己照顧好是個廢物, 還從樹上掉下來哦?” 聽到這話。 季明遠驟然抬頭, 一雙向來溫潤的眼睛, 此刻透著幾分犀利,甚至是了然。 上輩子,他便是這樣被林蘭蘭一直控制的。 根本無法去有自己的思想,每次有一點點后,對方總會以各種千奇百怪的角度清洗掉。 甚至連帶著語言都帶著暗示性。 很長一段時間, 他甚至是對自己周圍所有的人, 都是失望的, 除了——林蘭蘭。 他會覺得林蘭蘭是他的救贖, 當然, 林蘭蘭也是最懂他的那一個人。 他對林蘭蘭更是言聽計從, 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一如, 這輩子的前半生,明明知道林蘭蘭有鬼,明明知道他不該和林蘭蘭一起來到這里當老師。 但是,一旦林蘭蘭提出要求, 他便無法拒絕。 想到這里。 季明遠的臉上閃過陰翳, 這就是被控制的力量嗎? “季哥哥,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季明遠的目光,讓她害怕, 那目光仿佛在恨著她一樣,再也不是以前溫潤和氣的季明遠了。 季明遠垂眸,“我要見我小叔和沈同志……” 他沒回答林蘭蘭的話,而是重復自己的訴求,而且還是對著林鐘國說的。 他似乎把林蘭蘭給徹底忽視了。 這讓,林蘭蘭又憋屈又難受,季哥哥從來不會這樣對她啊。 林蘭蘭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么,但是卻被林鐘國給瞪了,“你閉嘴。” “沒看到季老師不想理你嗎?” 這話,越發讓林蘭蘭傷心了,小小的一個人都自閉了起來,她趴著病床頭,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要是以往的季明遠肯定會來哄她的,但是跟一抹游魂一樣,飄蕩了幾十年的季明遠自然不會。 甚至,他對于林鐘國對林蘭蘭的呵斥,都視而不見。 仿佛在他眼里,林蘭蘭這個人,徹底消失了一樣。 但是不是,沒人知道,季明遠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不去看林蘭蘭的眼神。 季明遠要服從林蘭蘭是天性,但是他卻在對抗。 以一抹極為頑強的力量去對抗。 林鐘國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對來,他忙呵斥林蘭蘭出去,林蘭蘭去看季明遠,但是季明遠閉起了眼睛。 這讓,林蘭蘭越發失望。 小小的一個人,邁著小步子,一步三回頭的出了病房。 病房內她一走,季明遠下意識地松開攥緊了拳頭,似乎林蘭蘭不在,他的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林鐘國看著季明遠,覺得他臉色不太對,“季老師,我現在就去通知你小叔,你先好好休息。” 季明遠嗯了一聲,揉了揉眉心,大量的記憶讓他有些頭疼,對于他來說,連帶著疼痛都是一種享受。 身為一抹游魂,他有好幾十年都未感受過了。 林鐘國出去后,便看到林蘭蘭小小的一個人,抱著胳膊,蜷縮在門口,可憐極了。 這讓,林鐘國有片刻的心軟,但也只是片刻。 “蘭蘭,你先回家吧。” 林蘭蘭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抬頭,“那季哥哥……” “你季哥哥不想見你。”林鐘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出這句話,在看到小閨女的臉色瞬間蒼白下去后。 在心底微微嘆口氣,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到大的閨女,他叮囑道,“我送你回路口,你早點回去——”頓了頓,看著閨女臉上的紅腫,有些后悔,“讓你媽弄個雞蛋給你滾滾臉。” 打是他的,但是說不心疼是假的。 聽到這話,林蘭蘭瞬間回神,她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樣,“我以為爸爸再也不愛蘭蘭了。” 她哭起來極為可憐,小小的一個人,無聲地哭,最是讓人心疼。 林鐘國也是,給她擦淚,“爸爸那會也是著急了,這才失手打了你,不是不愛你,打是親罵是愛,爸爸正是愛你,才要管教你才會打你,好了,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我去找人。” 林蘭蘭一頓,抬頭,眼眶含著一泡淚,“找誰?” “你季老師不是要見他小叔——季長崢嗎?我現在找人看怎么能聯系上他。” 這話一說,林蘭蘭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宛若紙一樣透明起來,她下意識地去抓著林鐘國的手,哀求,“爸爸,能不能不要通知季長崢。” 她直接開口喊得季長崢。 因為太過害怕,所以連帶著聲音都在發顫,甚至忘記了掩蓋了。 這讓林鐘國忍不住看了過來,“蘭蘭?你在怕什么?你又沒見過季長崢,你怕他什么?” 他到底是個年輕人,雖然身后有季家人,但是他現在到底是個年輕人,手段外露,還是容易被美色誤導的那種。 不足為慮。 反正,在林鐘國的眼里,季長崢為了娶沈美云,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戀愛腦。 看到如此驕傲自大的父親,林蘭蘭差點脫口而出,爸爸你怕是忘記了,上輩子你有多害怕季長崢的。 甚至,林家更是因為她,被季長崢給盯上,林家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關系人脈和生意,逐漸組成了一個大樹。 林家在漠河稱王稱霸多年,但是季長崢動手解決林家,只用了一天。 一天便讓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林鐘國,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跪在季長崢面前,求他讓他高抬貴手,放過林家。 林鐘國享受過風光無限的好日子,自然不愿意在去失去,以至于失去的那天,他不愿意接受,這才來找季長崢求饒,甚至還想把林蘭蘭也帶過來。 但是,那個時候的林蘭蘭嫁給了周青松,她脫離了娘家,自然不會去了。 于是,林蘭蘭眼睜睜地看著,林家這一棵大樹轟然倒塌,在倒塌之后,林鐘國徹底恨上了她。 說她是個白眼狼,若不是因為她,林家怎么會得罪季長崢? 可是,在林蘭蘭看來,不是的,林家也曾享受過季明遠帶來的便利,他們只是在季明遠自殺的時候,選擇時袖手旁觀。 僅此而已—— 這件事本該埋藏于地底,沒人知道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季長崢得知了,從那以后林家,林蘭蘭便再也沒有了安穩的日子。 林蘭蘭原以為林家這一棵大樹,轟然倒塌后,季長崢便的報復變會結束了 萬萬沒想到。 那只是季長崢的開始。 他甚至把目標對準林蘭蘭,對待林蘭蘭的手段,和對待林家的手段,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季長崢當時解決季家,那是雷霆手段,頃刻間之間便覆滅了林家。 那么對待林蘭蘭,則是鈍刀子割肉,恨不得將她凌遲一樣,一點點痛苦至死。 季長崢也確實是這么做的,他甚至都沒動手,只是讓人在周青松的耳邊,放大了沈綿綿自殺死亡的事情。 放大了周青松對沈綿綿起了同情之心后,生起了保護,在對方喜歡上他后。 又殘忍地忽視了對方,并告訴沈綿綿,他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林蘭蘭。 而且,在這個基礎上,還把林蘭蘭曾經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公之于眾。 她對沈綿綿的嫉妒,她對沈綿綿的誣陷,她又是如何讓周青松一點點厭惡起沈綿綿的。 那些—— 曾經都被林蘭蘭給忘記的記憶,再次被季長崢給一點點挖了出來,他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讓林蘭蘭不得不回憶起來,更甚至被暴露了最為隱秘,最不為人知的一面。 原來,善良的林蘭蘭,也曾經這般惡毒過,原來她用天真善良的面容,也曾逼死過兩個人。 一個是季明遠,一個是沈綿綿。 他們都是她幸福路上的枯骨。 原來林蘭蘭才是最壞的那一個。 林蘭蘭不愿意去想,人生里面最為黑暗的一段時光,稱之為眾叛親離也不為過。 娘家和她斷絕關系,丈夫和她離心,并且對死去的沈綿綿心懷愧疚,并且無限地懷念。 公婆為人正直,接受不了這般一個披著羊皮的狼,拾掇著兒子周青松和她離婚。 林蘭蘭自然不肯,后面呢? 后面怎么樣了? 后面林蘭蘭運氣好,她重生了,這輩子從一開始她便不打算去找周青松了,她只想好好的守著季明遠。 她會把季明遠籠絡在手里,只要季明遠好好的,那么季長崢就不會對她出手了。 但是林蘭蘭不明白。 她都這般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了,為什么還能有這般大的變故? 為什么季明遠還是出事了,從樹上摔落下來,為什么他非要讓季長崢出現? 為什么——他就不能考慮下她啊? 想到這里,林蘭蘭小臉上復雜又憤怒,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爸爸,我不能走,我要在這里陪著季哥哥。” 她走了,如果這邊出了什么事,她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了。 這話一說,林鐘國就皺眉,暴脾氣也跟著起來了,“蘭蘭,你在這里做什么?你沒看到季明遠都不想看到你嗎?” “你今年五歲了,不是個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 “你在學校上課的時候,讓季明遠去給你撿風箏,他從樹上掉下來了,他今天是幸運醒過來,他如果沒醒過來,林蘭蘭,你想過你要怎么負責嗎?” 負責? 這是林蘭蘭從未想過的事情,就像她從未想過,季明遠會出事一樣。 “你看,你什么都不管不顧,只管去做,卻讓人家給你擦屁股,林蘭蘭,你爸不年輕了,我拜托你讓我省點心行嗎?” “你知道我現在要去干嘛嗎?我現在要去找季長崢,我去哪里找季長崢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一件事情后,別人要在背后怎么給你擦屁股,蘭蘭,我拜托你長點心,你就算是不像是其他人家小孩那樣乖,起碼你別給我惹麻煩是不是?” 林蘭蘭聽到林鐘國這劈頭蓋臉的謾罵后,她被徹底罵懵了,“爸爸。” 林鐘國,“你不要喊我,我現在不想給你當爸爸。” 他點了一根煙,吸完后,迅速做了決定,提著林蘭蘭的脖子,便順勢夾在了胳膊底下。 林蘭蘭,“?” “爸爸,你放我下來!” “你快放我下來。” 她雙腿胡亂一蹬,結果屁股上卻挨了林鐘國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蘭蘭,你給我乖一點,別逼爸爸在打你。” 這是要把人一起以強硬的姿態帶走了。 林蘭蘭眼見著反抗沒用,開始哭起來。 林鐘國不為所動,“從現在開始,我送你回家,你給我待在家,不許出家門口一步,等我這邊把事情處理結束后,你在過來給季明遠,季長崢他們一人道一個歉,聽到沒有?” 林蘭蘭不說話。 “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的,什么簍子都敢給我闖出來。” 眼見著林蘭蘭不說話,林鐘國以為她就這樣放棄了。 便直接把大兒子給喊了過來,讓大兒子把林蘭蘭帶回去,他自己則是思考了片刻后。 想打個電話,打到部隊去,但是晚上九點多了,這個點根本沒有電話可以讓他打,甚至連可以打電話的小賣部,都跟著關門了。 這讓林鐘國有些著急,他索性坐車回了部隊,哪里料到跑了一個空,季長崢不在。 這讓,林鐘國徹底坐不住了,“同志,你知道季長崢在哪里嗎?現在他侄兒子出事了,要緊急見他一面。” 這話一說,讓連夜請假準備回去送妹妹出嫁的,陳遠忍不住停了下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