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楊春生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該來, 但是母親發來的電報里說,將姐姐送到派出所的人,正是安少原。這就徹底封死了他家在村里找人幫忙的路, 因為安少原為人一向正派,現在又在縣里頭當干部, 村里沒有人會愿意得罪他。 他收到電報的時候, 腦子都是懵的,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安少原。 這個人以前不是最愛姐姐的嗎?為什么說翻臉就翻臉, 甚而不惜將姐姐送去蹲大牢? 他很快理清了思路, 當務之急不是弄清楚安少原發的什么瘋, 而是怎么把姐姐救出來, 他能找誰幫忙? 不知怎么, 就想到了沈家來。沈家嬸子在醫院里工作那么多年, 定然是有些人脈的, 姐姐以前還說過, 沈愛立有個堂哥在軍隊里, 姐夫還是京市那邊干部的兒子。 中午他就去了南華醫院家屬院那邊, 碰巧沈家嬸子不在,也有可能看到了他,故意避而不見,他在院門口等了一個小時,沒有等到人出來, 只好怏怏地走了。 一個人在宿舍里想了半天,覺得還是再來找沈愛立看看。 就算知道沈家人不待見他,但出事的是他的親姐姐,他怎么也得厚著臉皮來求求看, 萬一沈愛立心一軟,就答應幫忙呢!而且,他印象里的沈家,一直都比較有情有義。 楊春生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沈愛立會這樣果斷、干脆、冷漠地拒絕他的請求,仿佛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一樣,七月的天,他卻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沈愛立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且又有能力幫忙的人,如果她不愿意幫忙,他姐要怎么辦呢?真的去蹲十幾年大牢嗎? 楊春生急得汗如雨下,卻是完全顧不及擦汗,和沈愛立解釋道:“沈大姐,先前是我姐姐不對,她也受到了教訓,和安少原結婚不到兩年,又離了婚,現在安少原大概存心報復,說我姐在宜縣搞投機倒把,把她送到了派出所去。” 這一段,他說得毫不磕巴,如果沈愛立不認識安少原,大抵會相信他說的,因為這個故事的走向,實在符合大多數人的心理期待——背信棄義的女人終招惡果,慘遭拋棄不說,還又丟財又要蹲大牢,實在是沒有人比她還慘了。 她都這么慘了,你怎么還好意思和她計較以前的事兒? 楊春生又接著道:“您知道,我們一家是祖輩就在楊家村種田的,認識的人,都不出楊家村那個圈,現在想托人去派出所問問情況,也找不到人。沈大姐,你和我們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讀了大學不說,而且工作能力也強,家里在部隊里還有親戚,聽說您和我們宜縣棉紡廠的廠長,關系也很好?” 最后一句話,楊春生的語氣里,明顯帶了點試探。 沈愛立輕輕地望了他一眼,她大概明白,楊春生為什么會選擇來找她了,原來是奔著陸廠長來的。在宜縣,陸廠長確實能說得上話。 不想和他多話,冷淡地拒絕道:“很抱歉,恕我無能為力。”說著,抬腳就準備走。 楊春生忙跟了上去,見她態度堅決,也不敢再提救人的話,只是道:“沈大姐,我也不求別的,只請你幫幫忙,托人看看我姐的情況可以嗎?”他們現在兩眼一抹黑,只知道姐姐是被投機倒把,挖社會主義墻角的罪名帶走的,至于情況嚴不嚴重,需不需要疏通,完全搞不清楚。 實在不行的話,他愿意把工作賣掉,給姐姐籌錢 沈愛立被纏的有些不耐煩,想不通楊春生怎么有臉來找她幫忙?頓了腳步,很認真地道:“楊同志,首先我真的幫不上忙,其次我也沒有任何的義務,去幫這個忙,請你不要再糾纏,不然我就請廠里保衛部的同事來幫忙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