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因為有孟真在,氣氛比車上好了許多。知道劉宇寧是大學(xué)教授,孟真隨口問了一些跟大學(xué)相關(guān)的話題。劉宇寧見她感興趣,話也多了起來。交談間,劉宇寧更加覺得這個弟妹跟資料上寫的完全不一樣。好奇道:“弟妹想考大學(xué)?” 孟真點點頭:“未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只有初中學(xué)歷,還得先拿到高中文憑再說。” 書里的世界跟現(xiàn)實歷史的時間段不太一樣。今年才剛恢復(fù)高考。全國的中學(xué)都異常火爆。孟真不打算湊這個熱鬧,明年再考也一樣。溫馨的氛圍一直持續(xù)到用餐尾聲,劉宇寧驟然嘆了口氣,聊起了家里的事。“小洲,這么多年,是大哥錯了。我應(yīng)該一直相信你,站到你這邊,而不是幫著外人說話。” 想起從前的事,劉宇寧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當初宋靜芝進門后,劉宇洲就一直跟她不對付。劉宇寧只以為是弟弟接受不了母親離世,父親再娶的事實,才會處處與后媽作對。他自詡比弟弟年長幾歲,更了解外面的局勢。那種情況下,對父親來說,另娶一個根正苗紅的妻子,是最快擺脫影響的辦法。所以在弟弟和后媽產(chǎn)生矛盾時,他一直站到自以為是的大局觀那邊,勸弟弟放下偏見,接受后媽。生生把兄弟關(guān)系推得越來越遠。直到他被算計,被迫與宋春花結(jié)婚。父親和他隔閡漸生。他才漸漸回過味來。宋靜芝根本不是表面歲月靜好的樣子。可惜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人生早就已經(jīng)被毀得一干二凈。劉宇洲繃著嘴角,狹長的眸中冰寒一片。該愧疚的人并不是自己大哥。而是始作俑者。孟真作為看過原書的人,自然知道氣氛突然凝重的原因。她在一旁看著都替兩人憋屈。一個善良到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一個冷硬強勢,又不善表達。劉宇洲好歹有男主光環(huán),后媽雖然可惡,但謀害不到他。劉宇寧就慘了,被后媽吃得渣都不剩。還到死都得跟宋春花捆綁著。孟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替自家老公說出口:“大哥,你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既然已經(jīng)知道婚姻是場算計,為何不離婚及時止損?” 離婚?劉宇寧搖了搖頭,他何嘗沒有這個想法。只是那兩個女人會甘心放過他嗎?恐怕到時候外面的謠言會傳得更兇,名校教授拋妻棄子?再被有心人利用,推波助瀾,又是一場更大的風(fēng)波。一看劉宇寧的表情,孟真就猜到幾分他的心思。“大哥,我有辦法洗清你身上的謠言,還你清白。只是如果你自己都不能下定決心改變,我們做得再多也沒用。” “你有辦法?” 劉宇寧眸中燃起一絲希冀的目光。劉宇洲也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媳婦兒。之前在文工團孟真就當眾說過宋春花的孩子不是自己大哥的。他見識過媳婦兒懟人的能力,那么難纏的宋茜都被她氣跑,說不定還真有辦法。孟真看著兩個大直男期待的目光,直接掏出了一個素描本。八十年代公關(guān)小能手上線!她在后世可是天天跟各種品牌公關(guān),娛樂公關(guān)打交道。雖然不是專業(yè)傳播學(xué)畢業(yè),但各種微博熱搜上的撕逼案例沒少見,每一個熱搜都是最寶貴的公關(guān)實戰(zhàn)教學(xué)。基于兩個0基礎(chǔ)直男,她還是決定先把這事兒給兩人擼透了。她手上轉(zhuǎn)著一根鉛筆,開始分析:“首先,大哥被算計成功的最大原因就是宋春花搶先占據(jù)了輿論優(yōu)勢。社會的、學(xué)校的、家庭的。整個事件的傳播鏈條由下至上,對方先把這事兒無意間透露給各家保姆,然后保姆傳播給雇主,雇主再傳播給親友,親友都在各大機關(guān)單位任職,再次傳播給同事。這么一系列傳播下來,事件的惡劣影響擴到最大。就是這些惡劣影響,最后逼迫大哥妥協(xié)。反觀宋靜芝和宋春花,只是張嘴閉嘴傳播了一個八卦而已,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我還擊的辦法,也是利用輿論的力量。不過得要大哥足夠豁得出去。比如,寫血書申請翻案調(diào)查,或者假裝自殺自證清白。反正有多大鬧多大。現(xiàn)在不正好是那場革命的翻案熱潮么。太敏感的人物記者不敢報。但是大哥的身份剛好,大學(xué)教授被流言迫害,寧死也要自證清白。再找個人事先通知報社記者。最好是全國都流通的報紙。這么大的料,肯定會有記者感興趣。只要登報,自然能將影響力擴到最大。至于劉家的名聲,翻案之后不就找回來了么?” 劉宇寧問道:“可是問題的關(guān)鍵不就是找不到證據(jù)嗎?” 孟真狡黠一笑:“大哥,你也太實誠了。找不到證據(jù)那就制造證據(jù)。宋春花怎么給你下藥的,你就用同樣的方法對她,讓她和別人睡覺,你再抓個正著!用離婚作餌威脅她,套出當年真相,然后趁機錄音……還有,不知道你們聽說過親子鑒定嗎?我曾經(jīng)聽人說,海港那邊有醫(yī)院可以通過毛發(fā)或者血液鑒定孩子和父母是不是親生。” 劉宇洲想起在國外的親人,也很贊同這種方式,如果能證明孩子不是大哥的,自然是最強有力的證據(jù):“我聯(lián)系舅舅他們打聽一下。” 三個人越討論越覺得這事兒可行。就是劉宇洲看著自己媳婦兒的眼神,越來越興味盎然。原以為媳婦兒是個小嬌嬌,沒想到還是個黑心黑肺的小嬌嬌。損招兒一串串的。這么想來當時張雪的事兒,很大可能是媳婦兒出手替他出氣了。而另一邊,火車上。宋春花抱著孩子擠上火車后,才后悔出門沒帶張媽。她抱孩子抱得手都麻了,而且光抱著不動不行,還得搖。一停下來孩子就哇哇大哭。周圍乘客也是一臉嫌棄。偏生宋靜芝給她買的還是硬座。她想放下孩子休息一會兒,剛起身,旁邊的人得了空隙就立馬往這邊擠。嚇得她又立刻坐下,怕座位沒了更慘。好不容易到了東臨,實在熬不住,決定先回躺老家宋家莊。把她媽或者妹喊上幫忙,再去找劉宇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