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們那破粥棚還能救人嗎。”歐陽戎笑了。 “這是現在。柳老爺子還在世時,不是這樣的,也不允許現在這三兄弟這么做……那時的柳家粥棚,不割浮財,也確實救過一些人。” “我還以為你是柳家專門插的一枚閑棋,早早就預料到會有人帶兵查賬。” “我不是死士,縣衙的活計也是自己找的,柳老爺子去世后,我與柳家已經很多年沒聯系了,甚至都以為柳家遺忘我了,可是……還是找上門來了。” 老崔頭慘笑搖頭,“公子。” 年輕縣令整個縮進寬大的椅子里,平靜應了聲“嗯”。 “柳家這情……我得還。” “自焚呢。” “燒了帳,我與柳家一筆勾銷。可我對不起公子和城外上萬難民。” “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連公子都覺得狗屁不通嗎……”老崔頭望天呢喃,“老夫算一輩子帳,還是沒算好這最后一筆嗎。” “一死了之就對得起了?” “老夫命賤……” “你確實命賤。” 歐陽戎點頭,“你做了賤事,所以命賤,但你本可以命不賤的,是你自己墮落了。” 老崔頭一怔,歐陽戎語氣堅定:“大丈夫從沒有生而命賤的,賤與不賤,只看他是否做了高尚與卑鄙之事。你呢?高尚還是卑鄙?” “我……”老崔頭身子顫抖起來,說不出一個字。 歐陽戎上半身前傾,兩手肘撐著膝蓋,冷冷俯視他逐漸恐懼的眼睛: “公道在你眼里還沒十幾年前一碗粥重要?” “我……”老崔頭懦懦道:“我覺得公子能贏……只燒一家,還有其余十二家,不影響賑災……” “柳家是首惡,柳家不倒,先抄其它十二家,無異于驅狼養虎,甚至促成虎狼合謀,取死之道。況且……”歐陽戎平靜問:“我最后能不能贏,與你做不做卑鄙之事有關系嗎?” 老崔頭呆愣的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 歐陽戎起身,望著窗外遠山,點頭定論: “一飯之恩必償,我敬你是條漢子,可見小恩而忘大義,你給吳越男兒蒙羞。” 老崔頭滿臉痛苦,抱頭痛哭,沙啞嗓音深含悔恨:“公子,我……我錯了……我算錯帳了……是我對不起你……” “不,你最對不起的不是我,你去向城外難民說對不起吧。” 老崔頭眼神里又綻出一絲光,這絲光很復雜,有內疚、有悔恨、有對生的希望、也有對未來的痛苦:“好,我去道歉,去再做些事情贖罪,余生去給他們做牛做馬……” 歐陽戎搖搖頭,“不用這么麻煩,過去一部分就行。” “什么一部分……” 老人迷茫話語還未說完,年輕縣令利落走去,橫劍一劃,割下一顆頭顱,無頭尸體仰身倒在地上。 割麥子似的一氣呵成的年輕縣令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劍與“老崔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