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甄氏狡慧道:“現(xiàn)在的大周皇帝是女帝,男女授受不親,該那些宮廷女官們跳下去救,檀郎記得離遠點。” “那么假如是男子呢。” 甄氏沉默了會兒,瞄了眼門外,偏嘴嘀咕:“臭小子,那你也不準傻乎乎跳下去,你哪會游泳啊,做做樣子就行,忠心耿耿的臣子多得很,不差你這個!” 歐陽戎瞅了眼甄氏,可是后者面色如常,絲毫不覺得自己自相矛盾,反而愈發(fā)篤定,“反正檀郎是天生貴種,說不定還是文圣人轉(zhuǎn)世,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具體道理……我一個婦人家說不清楚,但你聽嬸娘的就行了,還會害你不成,不聽……不聽就是不孝!” “名揚天下忠孝兩全的好侄兒……你也不想背上不孝之名吧?”甄氏笑吟。 她把無奈的歐陽戎帶去了桌邊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暖身子。 歐陽戎捧著熱茶杯,透過溫暖的茶煙默默打量了下忙碌照顧他的甄氏。 此時她上身穿了件淺藍色斜領(lǐng)襦衣,下身一件鵝黃羅裙,不過曳地的長裙在小腿處打了個衣結(jié),方便日常在外出行,上身還額外套了件半臂,這也是從洛陽權(quán)貴家的小姐婦人們那兒最初流行起來的,官宦人家的貴婦裝扮。 甄氏是軍戶家的女兒,小名叫淑媛,聽說她父親曾在某邊軍做到過校尉,有些家傳的槍法武功,不過后來家道中落,嫁入了歐陽家,只可惜歐陽戎的叔父新婚不久就早逝了。 甄氏是那種古典仕女類型的圓潤小臉蛋,用此時百姓們的話說:一看就是端莊持家的良家婦人儀態(tài),不過她嘴角那顆淡痣,卻是又添了一點嫵媚,已經(jīng)半老徐娘,可還是珠圓玉潤。 只不過她那一雙有神的丹鳳眼卻是給人頗為凌厲難壓的感覺。 事實也確實如此。 印象里,這位嬸娘性子一直頗為潑辣,另外還夾著些圓滑勢利,是那種在鄉(xiāng)野里能為自家半株稻就開撕的性子…… 也是,能在家中青壯年都早逝后,和趙氏一起把歐陽戎拉扯長大,供其讀書,除了鄉(xiāng)里宗族的適當(dāng)照顧外,兩位婦人自然都是不太好惹的主。 也就這幾年歐陽戎爭氣,一路考去了洛陽,成了登科進士,他們這一脈頓時成為了南隴歐陽氏宗族的核心一房,光耀門楣不過如是,母憑子貴,甄氏更沒人敢惹了,家中田畝、奴仆都不再缺,不用再計較那些蠅頭小利,也算是在鄉(xiāng)族婦人群體里揚眉吐氣了。 其實原身……或者說現(xiàn)在這個兩世記憶融合的他,是有點怕甄氏的,因為記憶里,一般是母親趙氏唱紅臉,甄氏唱白臉,輪流調(diào)教娃。 而現(xiàn)在倒好,只剩白臉了。 “檀郎盯著嬸娘看干嘛,不認識嬸娘了?” “沒有,我在看…一座挺有意思的塔。” “塔?”正彎腰倒茶的甄氏回頭看了眼門外,“這寺里的佛塔建的卻是挺高的,也不知花了多少銀子,這些寺廟倒是一個個的真有錢。” 她忽又扭頭問:“檀郎,怎么這次爭論過后,你不和我講那孟什么的道理了?” “什么孟什么?” “就是那什么民貴…君輕,擱以前,你得每次都把嬸娘教一遍。”甄氏看歐陽戎的眼神有些疑惑。 歐陽戎放下茶杯,淡然道:“因為侄兒長大了。” 甄氏聽罷放下手里伙計,端坐凳上,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息一聲: “確實是長大了,剛剛都知道放下才氣拉攏下人了,也不和嬸娘爭個對錯了……這么看,貶一次官,也不算太虧,心智更深沉了,這個好,做官就是要深沉些,下面的人才會畏。” 羅裙婦人小指撩發(fā)耳后,突然又話題一轉(zhuǎn):“那既然檀郎長大了,是不是該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之前服孝已經(jīng)耽誤三年了。” 歐陽戎其實已經(jīng)有些煩了,他現(xiàn)在不太想談這些家長里短,只想搞清楚腦子里忽然出現(xiàn)……或者說帶過來的這玩意兒,說不定還關(guān)系到他有沒有機會回去。 幸好這時外面院里冒出個耀光的小光頭,端了盤進門了。 “施主,該吃藥了。” 歐陽戎立馬迎上,也不顧燙嘴,一口干完,就差沒和秀發(fā)的小腦殼碰杯了。 “好藥。”他贊揚道,又轉(zhuǎn)頭:“嬸娘,侄兒又有點頭暈了,這藥勁有點大,我去躺會兒,你趕路一天了,也去安頓下,早些休息吧。” 甄氏瞧了他眼,點點頭,又叮囑了他幾句,便起身出去了。 只是出門前,她頭不回的丟下了句: “檀郎別忘了,你娘生前對你有二愿,一是,考上進士,二是,娶五姓女!” 婦人走后,最后四個字依舊余音繞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