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虞歲剛走到巷口,聽見薛木石這話,就知道他們之間沒法繼續談下去了。 果然,薛嘉月見薛木石這時候了還在為涂妙一說話,就徹底發火了:“是,和她無關,退婚的事與她無關,薛家受辱和她無關,你被趕來太乙也和她無關,人家是高高在上、天賦卓越的陰陽家圣女,哪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你被學院那些人嘲笑謾罵真是活該!我再替你說一句話我就……”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有什么用,從今以后在學院我們各過各的,你別仗著我表哥的身份就想約束我!” 薛嘉月退后幾步,余光卻發現站在巷口不遠處的虞歲,臉色不由變了變,略帶自嘲地笑道:“我天賦是不好,勉勉強強,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你才能來到太乙的,太乙是個連平術之人也能變作九流術士的神奇地方,也是一個能讓人認清自己實力的殘忍地方?!? 小姑娘心中似乎有滿腔怨氣,說到最后連聲音都在顫抖,抬手抹了把眼淚轉身跑走,混入人群之中。 虞歲沒有攔她,只動了動眼珠,看看跑走的薛嘉月,又看看站在原地沒動的薛木石,慢悠悠道:“你讓我一起來,好像起了反作用?!? 不僅沒能勸說薛嘉月,還讓她想起平術之人變作九流術士,對方還成了鬼道圣者徒弟的事,更加意難平。 薛木石蹙眉,來太乙不過數月,表妹怎么就變得如此偏執了。 “她氣上心頭,口不擇言,我替她向你道歉?!毖δ臼馈? 虞歲搖搖頭,倒是沒在意薛嘉月剛才說的。 “那兩名醫家弟子被我趕走了,我拜托了月珍姐姐多關注她,等會回了學院月珍姐姐就會去找她,至少能讓她心緒暫時平靜下來?!? 虞歲邊說邊往里走了兩步,她倒是能理解薛木石在薛嘉月提起涂妙一的時候,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畢竟他的情況特殊,就連父母都無法坦白的秘密,只有涂妙一能理解他。 薛木石的性格也不是個善于開解和安慰的,就算那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也很難。 不善言辭表達自己的人,表達善意與關心都很難被理解。 虞歲又補了句:“我會讓南宮家的人送她回去的?!? 薛木石皺著眉頭在苦惱:“我該如何,去把那兩個人殺了嗎?” 虞歲:“……” 看著傻乎乎的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卻很直接。 “殺了他們倆,還會有別的人來,這個組織若是……” 虞歲說到一半,忽然皺起眉頭。 薛木石察覺到虞歲的神情變化,看著她不解道:“怎么了?” 虞歲沒說話,側過身子朝遠處太乙學院的方向望去。 她已經不怎么放光核盯著梅良玉了,今兒因為要離開學院,便在走時放了顆五行光核留在梅良玉身邊。 卻沒想到會看見他離開學院的一幕。 秦崇學也是等了好些天才等到這個機會。 他來太乙當天將一部分人撤回青陽后,便開始著手針對梅良玉一事。 今晚的主力除了秦崇學三名十三境大師外,還有不少其他九流術士。 他們埋伏在東風海附近,就算獸骨船那邊失誤,或者梅良玉僥幸逃離,無論從哪個方向離開,都有人堵住他的去路。 五行光核在霧海受到影響,無法緊跟監控之人,秦崇學等人一出入霧海,虞歲留在他們身邊的五行光核就會跟丟。 所以秦崇學抓到燕小川一事她才沒能提前知曉。 虞歲看見梅良玉并非獨自去救人,緊鎖的眉頭這才松開些。師兄知道給壬癸發傳文幫忙,卻不知道發傳文給自己說一聲。 她知道壬癸是誰,也知道壬癸并非做什么都靠聽風尺,破解和改造聽風尺更像是他閑暇時的愛好。 因為壬癸破解聽風尺,沒有像虞歲一樣對人進行多方監控,對聽風尺的改造,也不涉及地圖坐標等敏感的事,而是靠聽風尺實現遠程和人下棋玩樂。 收集各家的圖碑、陣法,輸入聽風尺內后,再約梅良玉進行辨別真假咒文的游戲等等。 壬癸傳遞消息,靠的是農家手段。 夏夜里的飛蚊,屋檐下藏匿的黑蟬,角落的蜘蛛,木柱邊角的不知名小蟲——農家對蟲獸一類的掌握,深不可測。 對聽風尺了解越深的人,越不會靠聽風尺去傳遞重要的消息。 薛木石見虞歲突然沉默不語,沒敢輕易打擾,只是敏銳察覺她此刻有些不悅,卻不知道是什么惹她心煩。 好一會后,虞歲才開口道:“青陽來的人綁了燕小川威脅我師兄,他雖然帶了人去,卻不知道還有人埋伏在東風海,我過去看看,薛嘉月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就往外走。 薛木石追上去:“你一個人?” 虞歲:“你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薛木石問,有點不放心,“你打得過嗎?” 虞歲直接答道:“別的人也就算了,這幫人若是真的能殺了我師兄,我不能接受?!?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熱鬧的街市中。 又是逆著人流行走,薛木石這次小心避讓,追問道:“這幫人有什么不同?” “我有一個嫡親阿姐,她是玄魁的掌權者。”虞歲頭也沒回,卻字句清晰,隨著夜風往薛木石耳里灌去,“現在她叫人來要殺我師兄。” 薛木石只覺得自己聽見了什么驚天大秘密,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幾個快步來到虞歲身前,和她并步走著。 “你家不是只有三個哥哥嗎?”他還在努力回憶青陽南宮家的消息。 虞歲:“現在你知道了,我還有一個姐姐。” 薛木石忍不住在心中感嘆,她除了異火,家族爭斗帶來的威脅也不少。 “你不會就這樣去吧?”薛木石說,“很容易被認出來的?!? 虞歲這才停下腳步,轉頭若有所思地看他,“那你說要怎么做?” * 一刻鐘后,外城過口牌坊下,走過兩個身披黑風衣的年輕人。 兩人都戴著風衣兜帽,遮住了容貌,就算站在正面也只能瞥見一抹黑色,連一寸膚色都難以窺見。 薛木石走了好幾家雜貨店才買到這兩件黑風袍。 他正壓低聲音跟虞歲解釋:“剛才老板也說了,這黑風袍融入了道家的風符,除非自己解下,否則不會被外力打亂,無論高矮胖瘦都會重塑身形,隱蔽性很強,所以才這么貴。” 虞歲扒拉自己寬大的衣袖,沒什么表情地說:“不是錢的問題,是丑?!? 穿上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像個會動的純黑鬼影子。 薛木石:“丑不是問題,能遮住就行?!? 虞歲瞥了他一眼。 薛木石認真道:“玄魁比我們更見不得人,你信不信埋伏在東風海那邊的人也跟我們一樣,人手一件黑風袍?” 虞歲似笑非笑道:“你對這種事還挺有經驗,以前在太淵沒少穿過這衣服吧?!? “……我是迫不得已。”薛木石臉色有幾分尷尬,沒有多說,轉而問道,“既然知道他們是玄魁的人,我們就不能通知御蘭司帶人過去嗎?” “太乙的御蘭司聽太乙圣者的?!庇輾q說,“圣者也是玄魁的人,叫了他們有什么用?” 和御蘭司說東風海有玄魁頭目在,歐如雙反而會讓御蘭司過去直接把東風海圍了,讓其他人都沒法進去。 御蘭司辦事還光明正大,無人敢攔。 “那怎么辦?”薛木石開始擔心,“聽你說來的人是十三境大師,還不止一個,梅良玉能行嗎?” 虞歲抬頭朝東風海的方向看去:“師兄也知道實力差距,他的目的是先救人。” 薛木石跟著她一起朝東風海走去:“那玄魁的人要怎么處理?” 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想想有些不甘心。 因為薛嘉月的事,讓薛木石對玄魁有些不耐。 玄魁這事,不能寄希望于圣者。 鄒纖之前與李丘文的對話,讓虞歲知道,圣者們對彼此之間的事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心里清楚,卻不一定會出手。 就連烏懷薇,也不是非要拆穿對方弄個你死我活的態度。 衛惜真雖然較真想重查蘭毒的事,可看樣子也沒有人要主動幫他,烏懷薇也是在看衛惜真自己搗鼓,似乎是覺得衛惜真并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學院弟子涉及蘭毒的也不少,還有一部分已經被玄魁控制的弟子,這些人非富即貴,他們為了不暴露蘭毒的事,必定會全力保護玄魁。 “這事圣者也難辦,但又只能靠圣者才能與之博弈?!庇輾q給薛木石解釋玄魁的情況,“太乙二十四位圣者可以分為水舟、蘭毒、浮屠塔和中立四派,蘭毒一派已知歐如雙和萬桂月兩名圣者,還不確定是否有其他人。 他們似乎都知道對方在做什么,但又默契的不去出手管制,只要沒有徹底暴露,把秘密攤開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就會一直當作不知道?!?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知道歐如雙和萬桂月是玄魁的人也沒有用,直接公布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是要給出證據嗎?”薛木石順著她的話思考,“衛仁之前不是在外城找到了繼續從玄魁那里拿貨的蘭尸?可以證明上次的外城掃蕩有漏網之魚。” “人已經死了?!庇輾q說,“在衛仁被抓的當天。” 薛木石蹙眉道:“讓他們在誘惑其他弟子使用蘭毒的時候被圣者發現?” 虞歲說:“到時候出事的只會是動手的弟子,他們不敢、也不會有機會暴露更多的消息?!? 歐如雙和萬桂月,不會給他們暴露自己的機會。 薛木石猶豫地看了眼虞歲:“那你是怎么……” 虞歲低頭壓了壓帽檐:“我得知消息的手段也不光彩,所以不能明說?!? 如果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那么她給出的情報也不會被人相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