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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霜慢吞吞地從換衣室出來，她極其不適應身上漂亮的衣裙，交領露出纖長白皙的脖頸，白色里衣柔軟冰涼地貼著肌膚，束腰也與男子的不同，女子的長裙款式將她襯得更加高挑，纖腰如細柳，奪人眼球的嫵媚。

    隨著她的走動，能隱約窺見裙擺下的雪白長腿。

    她常年練劍，體能比尋常女子還要好，也就顯得小腿線條緊致結實，在層層相疊的漸變紫紗中若隱若現(xiàn)。

    不施粉黛的真容也沒了刻意男化的尖銳和冷硬，烏發(fā)雪膚，長發(fā)隨意散落著，因為等會還要換衣服，便被侍女簡單的收攏，在靠近下腰的位置以紅繩束發(fā)，不會散開，也不顯凌亂。

    李金霜神色僵硬，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擺弄自己的身體，仿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

    她站在屋中，低垂著頭，卻沒能發(fā)現(xiàn)，進屋之前格格不入的她，此刻已經(jīng)融入了屋中的精致華美，成為一道靚麗風景。

    虞歲笑盈盈地朝李金霜走去，再次伸手捧著李金霜的臉，讓她抬頭。

    李金霜生了雙丹鳳眼，平日男化后，鳳眼沉冷，淡漠，此刻卻含著幾分盈盈水光，無措地眼神在對上虞歲時，像是海上漂浮無依的人，總算找到了活命的浮木。

    她已和進屋前判若兩人。

    “真好看呀。”虞歲說，“放輕松，你現(xiàn)在可是這屋里最漂亮的女孩子。”

    李金霜心想她一時半會是沒法放輕松的。

    “自己看看。”虞歲示意她朝旁側(cè)放著的長鏡看去，“把現(xiàn)在的你記在心里。”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在蠱惑人心，可偏偏李金霜卻能從這話里得到勇氣和力量，隨著她的指引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鏡中人無比陌生。

    耀眼璀璨得令她不敢直視。

    氣質(zhì)清冷、眉眼精致的美人除了肢體比較僵硬外，沒有任何缺點。

    李金霜目光怔怔地望著鏡子里的人，有瞬間的茫然，這是誰？隨著她與鏡中人目光相撞，久久凝視時，心跳地又快又重，耳邊侍女們夸贊的聲音都變得縹緲遠去，唯有那重重的心跳聲在耳旁一下又一下。

    她曾隱晦渴望的，有朝一日竟也能得到。

    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何卻要打破重重難堪的心理才能接受呢？

    穿上這樣的衣裙，她就會變成平術之人嗎？

    沒有。

    沒有失去力量。

    沒有無法感知和運用五行之氣。

    沒有忘記所學劍術的要領。

    沒有失去成為強者的天賦，也沒有變成弱者。

    她失去的是曾數(shù)年如一日的咬牙堅持、艱難負重前行的自己。

    可她并沒有覺得難過，也沒有覺得不舍。

    “先梳個妝，再去換剩下的。”虞歲捧著梳妝盒放在桌前，招呼李金霜過來坐下。

    “……還要試？”李金霜呆住。

    “對呀，還有這么多。”虞歲伸手在身后的衣架上點了點，“你身上這套只是中規(guī)中矩，先從簡單的試穿，再看看這些，款式、做工、刺繡和配飾都越來越復雜，精致，也漂亮。”

    李金霜被侍女拉著來到妝臺前坐下，僵硬著脖子朝虞歲那邊看去，虞歲上前一步攔住她視線，微微彎腰朝她笑道：“試衣服就是要多試幾套，才能看得出自己適合哪些。”

    虞歲牽著李金霜的手，將雕刻花紋的細細金鐲戴在她腕上，又問：“要有鈴鐺和玉珠墜子的，還是不要？”

    李金霜還沒回答，虞歲已經(jīng)拿過她說的金鐲全都給李金霜戴上：“都戴來看看。”

    侍女們給李金霜梳妝，將黑亮柔順的長發(fā)從兩側(cè)分出幾股交纏，盤發(fā)時用虞歲選出來的雕花樣式金釵玉簪們固定。

    李金霜總是忍不住別開視線，不敢看鏡子，就轉(zhuǎn)眼去看虞歲，虞歲則會示意她看鏡子，李金霜又被她拉扯著看回鏡子。

    虞歲將一支百合嵌寶石蝴蝶金釵，從旁側(cè)斜斜插入李金霜烏黑的發(fā)中，鑲嵌在花蕊中的暗紅色寶石不會張揚，卻又能起到點綴效果，花后的金色蝴蝶羽翼輕輕貼著盤著的發(fā)絲，壓著發(fā)飾不會散落。

    她雖在看眼前任人打扮的李金霜，同時也在看另一邊的衛(wèi)仁。

    眼前的李金霜被多人圍著輕聲軟語地伺候，那邊的衛(wèi)仁則被幻獸虛影巨蟒一尾巴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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