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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州，北凌碼頭。

    “這些狗東西，平日收咱們那么多錢，如今卻翻臉不認(rèn)人，真以為范家是如此好欺負(fù)的？”

    范平陰沉著臉說道。

    他是范家駐錦州的商號掌柜，這段時間他們幾乎所有商船都在海上遭到了水師的扣押，甚至還有一艘因為反抗而被擊沉，而原本登萊水師和他們是一定程度的合作者。晉商以輸往直隸山東一帶為名從江南采購糧食，然后在登萊水師的無視下轉(zhuǎn)運(yùn)到牛莊，蓋州或者錦州，補(bǔ)給因為氣候嚴(yán)寒而極度缺糧的滿清，滿清則用歷次入關(guān)洗劫的金銀支付給他們，他們將一部分送給登萊水師和賄賂朝廷官員，尤其是山西宣大一帶地方官以維持陸上走私線，甚至本身后者就有股份在他們的商號作為合作者。

    但現(xiàn)在全亂了！

    首先李自成控制宣大以后山西經(jīng)宣化出張家口的商道被其控制，這條路線的運(yùn)輸暫時停滯，尤其是李自成和多爾袞爭奪山海關(guān)后，留守宣大的順軍嚴(yán)禁這條路線的走私。

    然后登萊水師也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由合作者變成敵對，真正執(zhí)行他們從來沒有嚴(yán)格執(zhí)行過的海岸封鎖。

    片帆不得出海。

    整個遼東沿海乃至鴨綠江口全都被黃蜚的水軍封鎖，所有進(jìn)出的商船無論誰家的，無論以前關(guān)系如何，統(tǒng)統(tǒng)都連人帶船全部扣押，反抗者直接毫不留情地?fù)舫粒都易鳛闀x商的老大可以說損失慘重，同滿清的所有貿(mào)易全部停滯，何時恢復(fù)遙遙無期，等到李自成擊敗多爾袞徹底控制北方后，恐怕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在給滿清運(yùn)輸任何物資了，困死滿清是李自成必然選擇，他不可能還容忍晉商資助自己的敵人，所以除非多爾袞能夠擊敗李自成，否則晉商的崩潰是必然結(jié)果。

    這真得無法忍受啊！

    “三爺，咱們怎么辦？”

    他身旁一個年輕人小心翼翼地問。

    他身上還帶著鞭痕，這是兩天前剛剛被水師抓住時候挨的，幸虧他在水師還有點門路，最終關(guān)押他的戰(zhàn)船在巡邏到錦州外海時候，把他給扔了下來，然后他抱著同樣扔下的木板漂了回來。

    “怎么辦？”

    范平無可奈何地說道：“求老天保佑多爾袞打敗李自成吧！”

    “三爺，有船過來了！”

    突然前面一名伙計跑過來喊道。

    范平立刻抬起頭，前面一片漆黑的小凌河上，一點燈火緩緩而來，乘著漲潮倒灌的海水逐漸清晰，同樣船上的商號旗也越來越清晰……

    “是咱們的船！”

    那年輕人興奮地說道。

    那燈光映照下的旗幟上隱約是個范字。

    “倒也難為他們了！”

    范平帶著一絲欣慰說道。

    的確，這艘船能通過登萊水師的封鎖實屬不易，雖然一艘船的歸來并不能改變范家的處境，但卻也算是一個好兆頭，他向前走到碼頭上，看著這艘越來越近的商船，雖然感覺有些陌生，包括甲板上的水手也都從沒見過，不過這種貨船很多實際上就是在始發(fā)地雇傭，范家的旗幟只是代表這是范家的貨而已，他不認(rèn)識也不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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