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目送著宣王走遠。 他知道那具軀殼里,潛伏的野獸將要掙脫束縛鉆出來了。 “將你們留給朕,卻不知宣王要如何保障自己的安危呢。”梁德帝慈和地感嘆道。 玄甲衛(wèi)一言不發(fā),像極了宣王的模樣。 梁德帝搖搖頭,也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回到了殿中。 等殿門重新扣上,他的臉色才驀地沉了下來。 “廢物!怎會讓宣王妃被那逆賊帶走!”梁德帝冷聲罵道。 一個男子跪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聽見皇帝的斥罵,他重重地磕了個頭,再抬起來時,額上的血順著流了下來。 “起來吧,你立即帶朕手諭快馬回京,讓趙國公、懷化大將軍祖譽年分別調(diào)兵,……”梁德帝猶豫片刻,道:“趙國公固守皇城,祖將軍率軍趕赴圜丘護駕。” “陛下……不信任宣王?” “朕低估了他發(fā)瘋的樣子啊。” “宣王殿下方才很是冷靜啊……” “你以為他發(fā)起瘋來跟你們一樣嗎?”梁德帝扯了扯嘴角,“去吧。朕算錯了一著。” 他派遣宣王去追殺賀松寧,想著是情敵見面眼紅不已,宣王心甘情愿被借刀殺人。 但是卻忘了他給出去的圣旨……希望宣王不要借此大做文章才好。 梁德帝面沉如水,又想起先前派出去的那些探子…… 他們再三查探,確定宣王的確只按制帶了玄甲衛(wèi)入京。 連那興州司馬都說,益州兵馬從頭到尾都沒動過…… 那宣王能做出什么樣的文章來呢? 借故調(diào)用舊部玄武軍? 宣王去往益州封地時,留下了玄武軍回歸朝廷編制,如今在云麾將軍的麾下。 玄武軍只用于朝廷對外出兵打仗之用……若是以護駕做借口,是調(diào)動不了他們的。 且不說玄武軍自己怎么想,云麾將軍那里就會先攔下了。 沒有兵力調(diào)動……宣王再驍勇也無法。 光是賀松寧這里,就足夠消耗他了。 種種念頭從梁德帝腦中飛快掠過,一切應(yīng)當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沒有錯。 但梁德帝還是無端升起一股煩躁來。 大抵是賀松寧太瘋了吧,竟然將薛清茵擄走了。 “柴朋。”梁德帝低聲喚了個名字。 一個年輕男子立即從暗處走了出來,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請吩咐。” 皇帝的目光從他激動的面孔上掠過,道:“那支暗軍,啟用吧。” “小人定不辱命!”叫“柴朋”的人更激動了。 “朕只要你們先做一件事……秘密追尋宣王妃的下落,將人帶到朕跟前。” 柴朋聽見這句話有些失望,但還是認認真真地應(yīng)道:“是,小人定然將宣王妃帶回來。” “勿要讓朕失望。……去吧。” 柴朋卻沒動,而是巴巴地看著梁德帝道:“陛下,那個……” 梁德帝笑道:“看來還記得朕說過的話。” 他翻出一個信封,取出自己的私章來,在上頭蓋了個印。 信封中卻沒有放內(nèi)容。 因為他定下的規(guī)矩就是,見印便聽令。 柴朋給梁德帝磕了個頭,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接過信封,再揣入懷中。 “小人去了!” 他翻墻出了別宮,然后一路疾行,找到了城郊一處廢棄的窯洞。 這里曾是先帝時一位酷吏愛用的刑訊之所,而如今……這里聚集的卻是一幫背負罪刑的亡命徒。 “柴先生。”窯洞中的人見到柴朋也是大喜,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可是上頭要交代任務(wù)下來?” 柴朋點頭:“你們免去罪刑,翻身脫離下九流的時機到了。” “殺……宣王嗎?”有人將聲音壓得極低問。 “不,是找人。” “我們……練的盡是如何殺人啊,豈會找人?” “休得廢話,跟上。”柴朋亮了亮手中的信封。 其余人頓時噤聲,只老老實實地跟著柴朋往外走。 他們之中,有少年,有青年,也有中年人……年紀各不相同,但面上卻是一致地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誰。 他們只知道,他們在那大獄之中見多了暗無天日,有一日,突然有人將他們分別從牢獄中帶了出來。 從始至終,他們只見過柴朋。 柴朋派人訓練他們,教授他們一擊必殺之法。 柴朋告訴他們:“你們的對手是宣王和他的部下。他們久經(jīng)沙場,殺起人來手段狠辣。你們便唯有更狠辣。” “不必問為何要你們這樣做,你們只消知曉,主人吩咐什么,便做什么。” “等到啟用你們那一日,你們便能脫離賤籍了。你們也能如那些清白的良家子一樣,封侯入相,再見你們的親人。” 本就是一幫從牢獄中脫身的人,眼下有了這樣大的際遇,那是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早日被啟用。 他們不怕死,因為他們之中大多數(shù)本就是注定要死的。 他們只怕趕不上這一趟! 雪越下越大,路面都堆積起了厚厚一層。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