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梁德帝的聲音銜接無縫地響起:“死在哪里?” “上東門。” “……朕知道了。” 一時門內(nèi)外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連那些守門的禁衛(wèi)精銳都忍不住垂下了頭,似是也為趙國公難過。 “不進來?你的身子在外面恐怕站不住。”梁德帝淡淡道。 薛清茵語氣冷硬:“我坐轎子,好得很,不勞陛下操心。” 梁德帝哼笑一聲:“從這里走出去了,說話便硬氣許多。也從‘父皇’變作‘陛下’了。” 梁德帝沒有發(fā)怒,他話音一轉(zhuǎn),道:“當(dāng)年朕第一回上戰(zhàn)場,便是在趙國公手下。那時他也不過是個校尉,因與本家不和,備受排擠。他似是見朕境況與他相近,便處處照拂于朕。后來朕數(shù)次大捷,先帝不得不為朕加授。趙國公也就是此時才做了行軍大總管,從此幾乎為朕的左膀右臂。他年長朕十七歲。朕知道他總有一日是要走在朕前頭的,卻沒想到是在今日。” “朕知道他為何將趙煦風(fēng)送到益州去,朕那時還在想……他縱使是要為趙煦風(fēng)留后路,也該找個更合適的人才是。宣王可不是朕的親兒子啊。若將來有日兵戎相見,朕知道他必不會背叛朕,那就難免要與宣王的兵刀劍相向,那時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薛清茵打斷道:“趙國公是死在東府軍的箭下。” “東府軍?為薛寧所收買?……朕記得東府軍并不是什么厲害角色。” “他們之中混入了些江湖人士。” “原來如此……你說得對,薛寧的確是有些本事的。若朕不察,放縱下去,恐怕還真要成長一棵可怕的參天大樹。”梁德帝的語氣自然且平和,還像在和薛清茵討論“書”中劇情一樣。 “趙國公身死,陛下就沒有沒有半點難過嗎?”薛清茵語氣微冷。 “他死于東府軍箭下,而不是宣王手下。他應(yīng)當(dāng)很高興。他兒子的下半輩子也有了托付之所。他如此得償所愿,何須旁人為他傷心難過?” 梁德帝停頓片刻,驀地反問道:“朕的死法還未必有他舒坦,你說是吧?” ……狗皇帝,什么都明白! 薛清茵咬住了牙。 “怎么不說話了?聽了這話,心軟了?” “我不會心軟,宣王亦不會心軟。” 梁德帝此時才嘆了口氣,道:“朕一直在想,你在朕跟前的時候,有幾分情真。如今看來,大抵只有待宣王方才情真。” 薛清茵否定了他:“誰說的?” “嗯?不是嗎?朕見你在他們擁簇下站在這里……足以說明,你從始至終都是偏向宣王的……” 薛清茵打斷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待宣王情真,待我阿娘情真,待身邊的丫鬟宮人情真,待宣王的手下,章太子舊部,乃至我莊子上那些仆役……個個情真。” 她告訴他:“唯獨待陛下,皆是虛情。” 殿內(nèi)驟然間又響起了什么碎裂的聲音。 殿門被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推得更開,終于完全露出了里頭的梁德帝的模樣。 他失了態(tài)。 頸間和額角的青筋暴突,緊抿著唇,許是極度的憤怒令他的身形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