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可以輕描淡寫地略過。 他也可以編撰借口。 但賀松寧按了按胸口,就這樣席地而坐。 他道:“……因為無人教我。” “我害怕才好,不是嗎?”薛清茵輕聲反問他。 賀松寧張了張嘴。 沒等他說話,薛清茵接著道:“你可以用很多方式殺了魏王,卻故意叫我看見那樣一幕……因為你不信我,你需要將我嚇住。我才不會將你做過的事說出去。” “我,你不信。那個農戶你也不信……” 賀松寧啞然:“你當時出聲果然是故意救他。” 薛清茵沒接他的話,只問:“你有相信的人嗎?” 賀松寧更啞巴了。 他……沒有信任的人。 可以這樣說,連薛成棟他也不信。 薛清茵喃喃道:“所有人在你心中大抵都是別有用心。所有人的愛意你都能肆意踐踏。” 賀松寧當即反駁道:“我何時踐踏……” 他話說到一半,想起來自己先前對薛清茵的不屑與厭憎。 那是踐踏。 薛清茵又問他:“不知薛清荷在你心中,是不是也不值得信任?” 賀松寧……不知道。 他要走的是一條充滿艱險的路。 從踏上去那一刻,便注定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不愿薛清荷沾染這種種污穢,又何嘗不是一種多疑? 只要不讓她沾染,她就很難站到他的對立面上…… 賀松寧被戳破了心思,頓時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薛清茵回過頭,卻是滿面淚痕。 竟是哭得無聲。 她啞聲道:“我真不敢與你呆在一處了,你叫人覺得害怕。” 往日里驕縱的容顏,如今卻如風雨摧殘后的花。 “清茵……”賀松寧的語氣柔和了些。 她可憐時,便勾起他無邊的憐惜了。 “我不知曉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知,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要什么。”薛清茵往后縮了縮,躲開了他伸來的手。 這是何意? 賀松寧心想。 薛清茵道:“你要的便是所有人都怕你嗎?你求的是無邊權力,卻不要一絲真情嗎?” 賀松寧的目光頓時有了變化。 他要的……自然是皇帝的位置。 不要一絲真情? 薛清荷自然會一心依賴他……又怎會沒有一絲真情? 但想到這里,他突然卡了殼。 他發現,就算是這樣,那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歡喜的事。 他有多少日不曾見過薛清荷了? 賀松寧記不清了。 想必自然而然的,屆時薛清荷對他的感情也總會變淡。 那除了薛清荷以外呢…… 賀松寧發覺自己沒有擁有過一絲真情。 不…… 也不是。 他想起來那日孟族王闖進來,逼問他們二人時,字字句句說起薛清茵對他的何等在意。 當真嗎? 賀松寧本能地又想去懷疑……可他馬上又想到薛清茵問他,為何你總這樣多疑? 她未說出口的意思,便是——“為何你不能信我”。 為何?為何? 一剎間。 賀松寧的腦中掠過了許多東西。 甚至還想起了那農戶家中,妻兒老母依偎在一處的情景。 他們活得貧苦不易,面上笑意但總是比他多一分的。 賀松寧恍然大悟。 ……他自然也可以擁有真情。 若是沒有,那便自己親手打造出來。 “莫哭了。”賀松寧抬手為她擦了擦眼淚,“洗好了便回去吧。這兩日很快就過去了。” 許芷對他懷揣著天然的母親的愛意。 薛清茵自幼依戀他。 只是這一年疏遠了些……但要撿回來并不難。 他現在突然覺得那虛假的身份也并非全無意義。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 但只要他想,他依舊可以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薛清茵似是言盡于此,自己擦了擦臉頰,站起身便走在了前面。 賀松寧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跟上去道:“嚇著你是我不好,我今后定然信你,也不會再嚇著你了,也不會叫你哭了。” 他以為她又要問,那我和薛清荷孰輕孰重呢? 她一貫喜歡問的。 但今日他這樣松了口,她反而什么也不問了。 賀松寧與她并肩而行,又想起來關切她:“你如今月份也該大了,為何肚子仍不見……” 薛清茵冷冰冰地道:“本就是假的。” “什么?”這句簡短的話,卻加起來比前面的話還具有沖擊力。 本就是假的? 宣王知道嗎?皇帝知道嗎? ……他們必然知道! 原來薛清茵成了他們對付魏王和徐家的一枚棋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