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孟族與梁朝交換人質之時,其余孟族士兵也并未閑著。 他們同時派出了三支隊伍繼續追捕搜尋薛清茵一行人的下落。 馬蹄聲與人聲密集地響起,沿途的村子附近明顯多出了許多生面孔。 農戶只是淳樸,又并非是傻子,連夜就將薛清茵幾人藏到了附近的山洞。 “山路難走,一進了林子,若無當地人領路,連方向都辨不清。”為了使他們安心,農戶出聲道。 薛清茵怔了怔,心道,那若是這個農戶哪日不再來為他們送飯了,他們豈不是容易餓死在這里? 她余光一瞥。 賀松寧嘴上不說,但顯然心里也這樣想。 農戶留下些許食物,又留了床被子,便準備離去。 “這兩日辛苦你了。”賀松寧叫住他,從錢袋中取出了些碎銀交予農戶。 農戶推脫不肯收。 薛清茵道:“山洞簡陋,你明日買些柔軟的衣物和被子來吧。” 她帶著一股頤指氣使的味道。 農戶當即就不敢拒絕了,連忙點頭收下了銀子。 等農戶漸漸走遠,賀松寧轉過頭來,那眼底掩藏的一點暗色才消失殆盡。 連喬心玉都看出來了……薛清茵的這個大哥疑心極重。 若人家不肯要金銀,他恐怕反而不會放人走了。 “知你嬌氣,且忍一忍。”賀松寧道。 但話出口,賀松寧又有些后悔。 他從前總習慣了這樣說,一時改不過來。 好在薛清茵也并不在意……不,不是不在意。 賀松寧看了看她,發覺她在方才對農戶說完那句話之后,便又垂下頭,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渾然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還是嚇著了。 賀松寧有心安撫她,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起頭…… “魏王死了,你不高興嗎?”半晌,他只問出來了這句話。 薛清茵沒有回答。 賀松寧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喬心玉的方向,道:“魏王側妃尚沒有為他難過,你為何……” 她那樣討厭魏王,難不成魏王一死,她反而還惋惜起來? 賀松寧心頭浮動不快。 薛清茵一言不發起身走向洞外。 賀松寧語氣微凜:“你去何處?” 薛清茵:“洗手。” 賀松寧看了看她的裙擺。 上頭沾的盡是血跡。 來到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洗澡也洗不了。叫嬌氣的薛清茵怎么忍受? 賀松寧扶著洞壁,緩緩起身道:“我陪你。” 他頓了下,補充道:“免得你不小心一頭栽進了河里。” 薛清茵怔了下。 栽進河里…… 賀松寧說完,自己卻也跟著怔了下。 顯然他也想到了……他若跟著去,薛清茵會不會栽河里他不清楚。倒是須得提防薛清茵借機把他推河里。 一時二人都停下了腳步,氣氛有些詭異。 喬心玉突地輕輕出聲:“是得有人跟著……清茵像是……被嚇得不輕。她從未見過人死得那樣凄慘吧。當時薛公子應該掩住她的雙眼才是。” 不錯……當時他應該掩住她的雙眼。 但他本意也是想嚇住她。 卻沒想到作用這樣厲害…… 賀松寧心頭又軟了些,重新拔腿走到了薛清茵的身后。 而喬心玉接著道:“不過薛公子身受重傷,還是應當坐下來歇息。我看那兩個孟族奴隸跟著去就好了。” 這樣自然是萬全之策。 但賀松寧前腳才說了要陪她……眼下被喬心玉這么一說,賀松寧反而覺得面子上掛不住。 “不必,我的妹妹我來照管就是。”賀松寧沉聲說道,便催促薛清茵:“走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山洞。 氣氛也依舊不帶一絲“兄妹”間的溫情。 在山洞不遠的地方就有一處小溪。全然算不上是河。 這叫賀松寧松了口氣。 小溪邊有幾只垂首飲水的小鹿,見他們過來,當即跑遠了。 賀松寧見狀道:“倒是不愁肉吃。” 薛清茵沒說話,蹲下身默不作聲地洗著手,又扯過裙擺一角慢吞吞地搓洗。 賀松寧有些受不住她這樣的沉默,便與她蹲到一處,繼續試圖安撫道:“等過兩日就好了。” 薛清茵依舊沒說話,但卻在想。 為何過兩日就好了? 賀松寧做的究竟是什么打算? 他篤定兩日后便有人能找到他們?是他一早安排好的人嗎? 薛清茵頓時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來。 她皺起了鼻子。 “等回去之后,沒了魏王,那柳月蓉便再也不能與你處處計較為難……” 薛清茵語氣冷硬地道:“沒有魏王,她腹中的孩子不是該更加的重要?靠著這個孩子她全然可以過得更好。” 賀松寧失笑:“你不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沒了。” “沒了?”薛清茵滿面驚愕地扭過了頭。 那喬心玉腹中…… 薛清茵舒了口氣,心道這也好。喬心玉若能好好地回到京城,自然而然便是魏王府最尊貴的女人了。 賀松寧見她終于肯和自己說話了,心情也無端好了許多,便笑問道:“如何?高興了?” 薛清茵將頭扭回去,悶聲道:“為何你總這樣多疑?” 賀松寧的表情頓時一滯。 他明白了。 她未必是被嚇到了……只是她察覺到了他的多疑,傷心了。 “我……”賀松寧起了個頭,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從未有人這樣問過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