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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午夜到凌晨，經(jīng)過數(shù)個(gè)時(shí)辰的激戰(zhàn)，城南數(shù)百米長的城墻上，已經(jīng)變成一片尸山血海，兩米多高的尸堆把城墻變城了尸墻，而流血已經(jīng)把城墻染成了血墻，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爭，而是赤果果的相殺到底。

    看著不斷倒下的部眾，萬磊的雙眼在充血，揮刀的手已經(jīng)麻木了，只是機(jī)械式地砍殺著。而他身上也有多處被砍傷，渾身的血水已經(jīng)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同樣雙眼充血的還有朱高煦，他看著自己的部下成片成片地上，卻成片成片地倒下，從六萬多拼到五萬多，又從五萬多拼到四萬，而這近半的損失是他可以接受的極限了。

    與之相當(dāng)?shù)兀剀娨矝]占到多少便宜，也是成片地倒下，八萬兵力拼到六萬出頭，損失近兩萬，這也快到萬磊可以接受的極限了。不過，與燕軍不同的是，守軍后面還有數(shù)十萬老弱婦孺當(dāng)后盾，可以拼到最后一個(gè)人。

    而燕軍不能，死傷近半，就等于是宣告了攻城戰(zhàn)的失敗，因?yàn)榫退銑Z下了城墻，他們進(jìn)城之時(shí)還要面對沒完沒了的巷戰(zhàn)。就算是沒有巷戰(zhàn)，他們以后還要面對朝廷軍瘋狂的反撲，就算手上捏著皇帝，也不一定能守住北平。

    “時(shí)也，命也。殿下，下令退兵吧。”道衍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知道，北平城攻略戰(zhàn)以完敗告終，就算再拼下去，燕軍都無法重入北平城半步。

    “退？往哪里退？軍師，您說，本王還能往哪里退？哪里還有本王的立足之地？”朱高煦幾近竭底斯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殿下可以退出遼東，那里雖然苦寒，卻可休養(yǎng)生息，以后徐占遼東，再圖中原也不遲。”馬三寶也勸。

    “馬公公說的是，遼東總兵楊元寡勇鮮謀，不足為懼。只要在遼東立穩(wěn)腳跟，再東占朝鮮擴(kuò)大軍勢，定能與朝廷分足鼎立，日后尋機(jī)而動，逐鹿中原亦非不可能。”道衍也道。

    “退出遼東？以后就算要興兵南下，也必須過北平，這高煦一說到這，又氣得胸口直喘。接連兩次攻略北平都不下，下一次就算帶更多人來，恐怕也是打不下。

    “殿下不必?fù)?dān)心，誰說逐鹿中原一定要過北平的？”馬三寶輕輕地?fù)u搖頭，道：“陸路難行，難道咱們不能走海路嗎？只要殿下花大力氣造大船建水師，就可取海道南下，直逼金陵。”

    “馬公公所言甚是，殿下，退一步海闊天空啊。”道衍又勸。

    “可是，敗在萬磊那廝手上，這口氣本王如何能順？”

    “這個(gè)殿下不必?fù)?dān)心，那廝得罪的人不少，只要我軍一退，北平軍就得散伙，他就離死不遠(yuǎn)了。就算朝廷不殺他，咱們也可暗中派人來行刺，總之跑不了那小子。”道衍道。

    “只是不能把那廝的人頭提來祭奠先王，本王實(shí)在是不甘心！”朱高煦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既然北平攻不下來，他也就接受了道衍和馬三寶的提議：退兵遼東，徐圖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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