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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掌柜的雖是被拎著脖子，但卻沒有求饒，反倒是臉上一副死寂，只是沉默著。

    這讓小旗官更加憤怒，正想出手教訓(xùn)這老掌柜的一頓，讓他開口，柳新卻制止了他。

    柳新上前，看了看那空蕩蕩的酒樓，再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柜臺，最終目光回到這掌柜的身上。

    他其實(shí)早就發(fā)現(xiàn)，這酒樓似乎有些問題，他們來的時候，酒樓還有些生意，兩個店小二也殷勤，這掌柜的只是在柜臺后，怡然自得的看著賬本。但回來這里，酒樓內(nèi)空無一人，那兩個店小二也不見蹤影，這掌柜的更是如同家里出了喪事一般。

    于是他用比較緩和的語氣問道：“掌柜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放心，只要有緣由，不是你的責(zé)任，我是不會怪罪于你的！”

    那掌柜聞言，眼神里的死寂驅(qū)散了一些，恢復(fù)了一些清明，他看向柳新，眼眶竟是開始積蓄淚水，讓柳新不由得皺起眉頭，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突然眼含熱淚，著實(shí)有些......滲人！

    那掌柜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大人啊！老夫...小老兒不敢欺瞞大人，但是大人您們....你們大人有大量，神仙打架，我小老兒遭殃啊！”

    柳新聽得皺眉，這掌柜的不說人話啊，于是他聲音稍稍冷了一分，道：“好好說話！”

    “是！”這掌柜的一聽柳新的語氣冷了下來，立即老實(shí)了，然后將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就在柳新等人走后不久，兩個錦衣校尉來了這里，牽走了三匹馬，一個店小二上去說了句這是另外三位錦衣衛(wèi)的，結(jié)果就被那兩個錦衣衛(wèi)給打了，還說既然是錦衣衛(wèi)的馬，那他們就牽走了。

    店里的客人見門口有錦衣衛(wèi)大人，立即飯也不吃，全都散去了，掌柜的當(dāng)時也不敢出聲。等到那兩個錦衣衛(wèi)帶著馬走遠(yuǎn)，他才上前，那店小二說柳新這邊可是做了囑咐的，馬不能有事，現(xiàn)在直接丟了，事情就大了呀。掌柜的也是個機(jī)靈的，立馬就想到，這可能是錦衣衛(wèi)內(nèi)部的紛爭，只是牽連到了他，這就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他這條小魚可就難活了呀。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這一幕，柳新他們回來了，還帶著兩個縣衙的差役，后面還綁著四個人，一看就知道，這幾位的確是錦衣衛(wèi)，但先前那兩人身穿魚服，自然也做不得假。兩頭都是得罪不起的，偏偏還是得罪了其中之一，這掌柜的也就如喪考妣，等待著自己的死期了。

    柳新卻是訝然，沒想到就這么一件小事，竟就讓這個也算是小小的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掌柜心生死意，錦衣衛(wèi)在百姓心目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柳新自然不會去怪罪這個掌柜的，于是勸慰了兩句，便招來林小旗，問了這白紙坊歸錦衣衛(wèi)那里管轄。

    “這里是外北城千戶所管轄的區(qū)域，千戶是那康平伯邵士望...這人向來...向來貪婪。”

    “貪婪？都貪到我們的頭上了！”柳新冷哼一聲。

    林小旗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這內(nèi)城和外城千戶所之間，互相不往來，這邵千戶背后是一群勛貴，在外城的這片區(qū)域內(nèi)，都是他說了算。我們今日并沒有明示身份，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起了這個念頭吧。”

    “這么說，我們沒有明示身份，他就可以隨意拿捏我們？”柳新有些愕然。

    “是...是的。”林小旗猶豫地道：“這錦衣衛(wèi)里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誰的得盤聽誰的。”

    “呵呵，還真是有趣。那我們只能吃下這個虧？”柳新冷哼一聲。

    林小旗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周圍道：“柳大人，別怪我多嘴，今日這虧肯定是要吃下了，這里的事，包括這個掌柜的，可能會和我們說實(shí)情，但一旦有其他人來問，定然是咬死不說的。甚至包括這周圍所有的圍觀者，知情者，都不會替我們說話！”

    柳新咀嚼著林小旗的話，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所謂的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了。這虧他是不可能吃的，不過光憑現(xiàn)在手里的資源，這事兒恐怕不太好辦，看來還是要動用隱秘調(diào)查組的力量了。

    “走吧！”

    暫時既然沒什么辦法，柳新只好走人，一行四人，帶著一車昏迷的殺手，緩緩地朝內(nèi)城走去。

    而這個時候，內(nèi)東城文軒坊百戶所，丁明甫帶著一干校尉離開百戶所開始往外城趕，而距離這里不遠(yuǎn)的內(nèi)東城千戶所內(nèi)，一個校尉急匆匆地走入劉立誠的值房，將文軒坊百戶所的事情告知給了劉立誠。

    劉立誠手指敲打著書案，嘴角緩緩揚(yáng)起，輕聲道：“這個柳新倒是有些本事，沒看出來。”

    他緩緩起身，看著那個校尉，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你做得不錯，繼續(xù)探吧，等這案子結(jié)束，以你的能力，怎么也該升小旗官了，以后做得好，升總旗官也指日可待！”

    這校尉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連連拜謝后，轉(zhuǎn)身離去，一路小跑，最后跑回了文軒坊百戶所內(nèi)。

    劉立誠走到值房門口，輕喝一聲喚來一個校尉，囑咐了兩句，那校尉便匆匆離去。

    “柳新...柳新！”劉立誠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喃喃自語。

    ......

    外城，林小旗有些疑惑地來到柳新身側(cè)，小聲的問道：

    “柳大人，為何我們今日不詢問那些婦孺？”

    柳新?lián)u了搖頭：“今日之事恐怕給了她們太多驚嚇，現(xiàn)在問也問不出什么，而且...”

    柳新說著停頓了片刻，往身后的板車上看了一眼，然后將視線收回后方才繼續(xù)說道：

    “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詢問的好時機(jī)，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小旗有些訝異和不解地問：“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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