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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諸葛誕忍痛喪愛女、司馬懿壽宴死非命-《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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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昭猶疑了片刻,他明白,如果自己將此事告知了大哥和父親,那夏侯玄的處境勢必會更加危險。但他轉念一想,司馬家如今踩著一堆大魏宗室、名士、老將三族的骨頭,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司馬家,想要將他們生吞活剝,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很有可能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念及此處,司馬昭不再猶豫,立即便趕去了大哥的寓所。

    小半個時辰后,一群身披輕甲、腰佩環刀的校事官從校事府官衙疾步跑出,徑直來到了九子坊的昌陵侯夏侯府。

    嗵嗵嗵!嗵嗵嗵!

    就在校事官兇神惡煞的敲門時,受夏侯玄所托關注局勢、正帶兵巡視九子坊大街的蘇慕注意到了這邊反常的狀況,立即便策馬趕了過來:

    “這幾位兄弟,有什么事情嗎?”

    那校事官本想將這個多問的人罵開,可他一轉頭,發現問話的人乃是衛將軍司馬師最信任的衛將軍府參軍蘇慕,臉色立即好轉了起來:

    “原來是蘇參軍,小的們辦的秘密差事,不便告知,還請蘇參軍見諒!”

    蘇慕點了點頭,并沒有流露出異樣的神色,但他心中卻已生出了幾分焦急。看這些校事來者不善,蘇慕明白肯定是夏侯府出了什么事情。

    他深受夏侯玄活命之恩,此刻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夏侯府的門房開了門,朱紅色的厚實門板背后走出了一位氣度不凡、長髯飄舞,約莫四十余歲的白衣貴公子。

    蘇慕一見故人,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原來夏侯玄昨夜就已經趕到了洛陽城,他將毌丘儉的白玉虎寄養在京郊后,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進了城,他并沒有立即返回夏侯府,而是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暫時休息了半晚,天亮后他在市井中打聽了些許近日來洛陽城的小道消息之后,他這才返回了府邸。

    “諸位,不知造訪寒舍,有何貴干吶?”

    那群兇神惡煞的校事一見到這位溫潤如玉、氣度不凡的當朝第一名士后,竟鬼使神差的從心底生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敬意。

    幾人心中不禁想:本朝少年名士裴楷曾稱贊夏侯玄是‘肅肅如入廊廟中,不修敬而人自敬。如入宗廟瑯瑯但見禮樂器。’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夏侯太常,我們受司馬公之命,有些話想要問一問您......”

    夏侯玄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想到了發生各種情況后的應對話語,他笑著招呼眾人進了侯府,厚實的朱門再次關閉了起來,街道上只留下了心懷擔憂的蘇慕。

    ————————————

    一番查探后,夏侯玄應對得體,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事后幾名校事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于是只能返回司馬府回報司馬師。

    “送去養病了?”

    司馬師細細思索了一番后,覺得此事也不是什么急事,于是對幾名校事吩咐道:

    “你們繼續關注此事,并時刻注意夏侯府的動向,有什么風吹草動,隨時來向我匯報!”

    ————————————

    昌陵侯府。

    最近一月間,在府外監視夏侯玄的司馬黨羽發現,府中那個姓顧的老頭總是頻繁的出府,去往各個書販處購買書籍、尤其是西域來的胡人書販處。

    剛開始監視者還有些生疑,后來聽說了府中這位太常大人原來是為了著書立說、編纂書集,這才打消了疑慮。

    府內書房,夏侯玄正執筆抄錄著顧霆自各個胡商處購來的書卷。

    其實他并不是為了編寫《夏侯子》才讓顧霆買來了這些書。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向司馬家復仇!

    為了不讓那些監視者起疑,他故意讓蘇慕扮作西域胡商掩人耳目,而只有如此,才能夠瞞過那些人,成功的與蘇慕進行通訊。

    而其中往來的絕密,其實就隱藏在這些所謂的怪異書卷之中。

    洛陽城西郊金市,乃是胡商與漢客交易的密集之地。

    由于此處熱鬧非凡,客商云集,為了不驚擾胡地客商,朝廷一般也不會過于嚴苛的去檢查金市的商販,所以扮作胡商,剛好可以巧妙的避過司馬家的耳目。

    不過,夏侯玄買來西域書籍,雖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他卻驚喜的從這些書籍中發現了幾卷他從前從來不怎么關注的奇文。

    這些奇文,正是來自西域僧人傳來的佛經。

    佛教的傳入,由來已久。

    據說前朝大漢永平七年,漢明帝劉莊一次夜宿南宮,夢一個身高六丈,頭頂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來,在殿庭飛繞。

    次日,漢明帝將此夢說與大臣,博士傅毅啟奏說“西方有神,稱為佛。”

    漢明帝聽罷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專門拜求佛經、佛法。

    永平十年,二位印度高僧應邀和東漢使者一道,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回到了國都洛陽。

    漢明帝見到佛經、佛像,十分高興,對二位高僧極為禮重,親自予以接待,并安排他們在當時負責外交事務的官署“鴻臚寺”暫住。

    永平十一年,漢明帝敕令在洛陽西雍門外三里御道北興建僧院。為紀念白馬馱經,取名“白馬寺”。

    “寺”字即源于“鴻臚寺”之“寺”,后來這個稱謂便成了天下寺院的一種泛稱。

    白馬寺在漢末大火中本已毀于一旦,不過文帝黃初年間,又在其廢墟之上將其重建。

    如今白馬寺便矗立在銅駝陌畔,其中還藏有攝摩騰和竺法蘭所譯出的《四十二章經》。

    在攝摩騰和竺法蘭兩位高僧之后,又有多位西方高僧先后來過白馬寺譯過佛經。

    一年前,嘉平二年,一位名叫曇柯迦羅的中天竺【印度】律學沙門游方到了洛陽的白馬寺。

    這位從小聰明、愛好學習、廣讀詩書、二十五歲出家修行的高僧到了洛陽之后,驚奇的發現,中土的僧人除了剃發這一點之外,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該成家成家,各個方面和其余的普通民眾沒有任何不同。

    他主張一切行為應遵佛祖,于是洛陽僧眾共請這位曇柯迦羅譯出了具體的佛祖戒律,以普度眾生。

    迦羅恐律文繁廣,不能為大眾所接受,因而譯出了簡潔明了的《僧祇戒心》,也就是摩訶僧祇部的戒本。

    這就是中土僧侶最開始的戒律準則。

    “極樂國土,七寶相合一成,恢廓曠蕩,不可限極,光明照耀,清凈莊嚴,超過十方一切世界,既無須彌山、金剛鐵圍一切諸山,亦無大海小海、溪澗井谷,亦無地獄、餓鬼、畜生諸惡趣。亦無四時春夏秋冬,不寒不熱,常和調適……”

    “謂諸眾生,強者伏弱,轉相克賊,殘害殺戮,迭相吞噬。……”

    夏侯玄抄錄至此,闔目靜思。

    無地獄惡鬼之域,方為極樂國土。亦無四時春夏秋冬,不寒不熱,常和調適……

    強者伏弱,轉相克賊,殘害殺戮,迭相吞噬。此為一罪……

    欲大魏為極樂國土,便需除此惡鬼強賊也!

    “蘇慕,你現在終于完全取得了司馬師的信任,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君侯吩咐便是,蘇慕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夏侯玄把著蘇慕的臂膀,認真而堅定的說道:

    “如若有一日,我也和羲弟他們一樣,不在人世了,司馬家果真有了篡逆之行,你可不可以為大魏、為我,奮力除去國賊!”

    蘇慕望著夏侯玄灼灼似火的目光,鄭重的點了點頭:

    “君侯放心,蘇慕記下了,有朝一日,如若司馬家真有了徹底謀逆之心,蘇慕不會放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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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太傅府內。

    清晨,陽光尚未升起。

    尚未睡起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寢室榻上,額上似有冷汗。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牽動著,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

    “救命……”

    老人在夢中囈語道: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救命!”

    突然,老人被噩夢所驚醒,他忽的翻起身來,汗水濕透了衣衫。

    “老爺,您怎么了?”

    侍立一旁的婢女拿著絹帛為老人輕輕擦拭著額頭冷汗。

    司馬懿仍是余驚未消,驚魂不定。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方才好像在夢中見到了王凌、賈逵等人的鬼魂!

    太傅府中,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衛將軍司馬師望著庭中枝丫上的綠芽,似是在出神想著什么。

    他想起了亡妻媛容臨終之際對自己的囑托,只是如今的自己,還對得起她嗎?

    司馬師紅了眼睛,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左眼傷疤。

    “將軍,可是眼疾又犯了?應當多注意休養才是。”

    不知何時,蘇慕已來到后庭。

    司馬師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司馬師轉過身來,他的眼中竟全是孤寂與空虛之色。

    他望著眼前這個身世可憐、與自己并肩多年、在自己眼疾發作后痛不欲生的時候給自己求來止痛靈丹妙藥的軍中同袍,眼中竟是宛若看待手足兄弟一般的信任。

    “蘇慕,這些年,我的地位、權力,都越來越高,可是為何,我卻絲毫感覺不到想象中的快樂?”

    司馬師眼中盡是痛苦之色,他搖頭道:

    “你明白這種痛苦嗎,蘇慕……”

    蘇慕仍是低頭不語。

    他一個身份低微的參軍,當然不會明白。

    “蘇慕,我有時會想,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

    “將軍。”

    此刻,蘇慕抬頭,望著司馬師的眼睛:

    “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無論對與錯,也許都已無法再挽回!”

    兩人閑談了一陣后,司馬師這才離開了庭院,處理朝中急務去了。

    書房之內,蘇慕輕聲的走了進來,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些年來,他的輕功已然大成,不知不覺便達到了足踩木地而不發聲之境。

    他轉身,緩緩的闔上了門扉。

    此刻,這書房的主人正在太極殿上參加朝會,因此身份特殊的他才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到這書房之中來。

    書架被他緩緩推動,一卷破舊的書簡與一只精致的玉瓶映入了他的眼簾。

    想必這就是泰初所說之物吧。

    蘇慕看著那只精致玉瓶,上面赫然印有兩個篆字“甘冰。”

    蘇慕悄悄的探了足足一個多月,直至今日,他才終于找到了這瓶毒藥。

    他并不打算遵照夏侯玄所說的,靜待來日。

    別人也許不知道,可蘇慕不會不明白,這些年夏侯玄心中的是多么的孤寂痛苦。

    他不止一次的見過夏侯玄深夜偷偷為故友焚送寒衣,在深夜偷偷的痛哭。

    他決定瞞著夏侯玄,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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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宮,太極殿。

    已退朝多時的大殿內,此刻只余下一片沉寂,與一個孤獨的身影。

    弱冠的帝王呆呆的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怔怔的望著眼前的金碧輝煌。

    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自己還在與故大將軍曹昭伯進行著大刀闊斧的改制,想要成為秦孝公商鞅一般的千古君臣,企圖讓自己的帝國重新煥發出生機。

    可是沒想到,就在這短短的三年內,一切都變了……

    二十歲的曹芳似乎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個冬日。

    父皇撒手人寰前對自己深沉的那一瞥。

    那分明是在告訴自己,蘭卿,父皇不在了,你一定要將這片江山好好守下去。

    可是如今……

    自己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這一份可憐的孤獨了。

    他望著殿外如畫的江山,潸然淚下。

    不知眼前這片大好河山,最終將會變成什么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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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子坊、昌陵侯府。

    太常夏侯玄依舊獨坐書房,抄錄著佛經書卷。

    倘若蒼天有眼,自己定可親手在廟堂之上扳倒國賊。

    倘若這世間真的有佛,那佛也自應讓惡魔消亡。

    一切的一切,自當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君侯。”

    年邁的顧霆顫巍巍推開房門,看著他那形同軟禁的主人:

    “君侯,該吃飯啦......”

    夏侯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顧叔,你去幫我打點一下,八月戊寅日,司馬仲達七十二壽誕之日,我要出府一趟,親自去給司馬太傅,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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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仲秋。

    武庫西側,西明門北,金市之南,太傅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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