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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笑了笑，手上的速度沒有絲毫變快，依舊一絲不茍沉穩(wěn)緩慢地切著。

    夫子實在是等不下去，從他手中搶過菜刀，嘆息說道：“你這孩兒什么都好，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慢騰騰的，真是要急死老夫。”

    大師兄恭謹(jǐn)解釋道：“學(xué)生天資愚鈍，所以做起事來總愿意先多想想。”

    “這方面你要向小陌學(xué)習(xí)，該想的時候就想，不該想的時候就不要瞎想。”

    “二師弟驚才絕艷，非我所能比。”

    “他要聽著你這般說，豈不是又會像小時候那樣羞愧欲死？”

    夫子下刀如風(fēng)，不過片刻功夫，案板上便堆滿了如雪花般的薄片魚肉，看上去真的極像一朵盛開的白色牡丹。

    剩下的魚骨與內(nèi)臟則是被一層薄膜包裹，看上去就像塊琥珀般漂亮。

    二師兄此時空出手來，便進(jìn)車取了兩雙筷子，待夫子吃到滿意之后，才自己夾了幾片牡丹魚細(xì)細(xì)品了，又把像琥珀般的魚骨內(nèi)臟送到大黃牛嘴前。

    大黃牛吃草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然而……這只大黃牛吃魚，只見它張開嘴便吞了進(jìn)去，吭哧吭哧地嚼著，不時搖動牛頭，顯得極為快活。

    夫子正端著個小酒壺慢慢啜著，余光里忽然看到這一幕，不由大怒斥道：“牛嚼牡丹，真真是糟蹋東西！魚哪里是這么吃的！”

    說完這話，夫子從冰桶里又提出一尾珍貴的牡丹魚，卷起棉衣袖子，菜刀起又復(fù)落，須臾間又是一堆若白牡丹般的魚片出現(xiàn)在案板上。

    夫子用筷子夾起一片牡丹魚，蘸了些許調(diào)料，扔進(jìn)大黃牛嘴里。

    原來夫子所說的糟蹋，不是說大黃牛吃牡丹魚糟蹋了東西，而是這種吃法吃不出牡丹魚的味道糟蹋了東西。

    大黃牛嚼得兩口，先是一怔，然后眼角流下兩行清淚，旋即開始搖頭晃腦，不停彈動前蹄，不停哞哞叫著。

    大師兄遲疑問道：“夫子，它這是高興還是辣著了？”

    夫子說道：“當(dāng)然是高興。”

    大師兄心想夫子的話當(dāng)然永遠(yuǎn)正確，于是接過筷子繼續(xù)喂大黃牛吃牡丹魚。

    …………連荒人都無法再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極北寒域，這頭大黃牛能毫不懼冷拉車去晃蕩一圈再安然無恙回來，身材還保持的如此健壯，當(dāng)然不是普通的大黃牛，所以它吃魚不吃草，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大師兄把案板刀筷碗碟清洗干凈，然后坐在轅上看著南方發(fā)了會兒呆，說道：“不知道書院現(xiàn)在怎么樣，荒人南下究竟會影響多大。”

    夫子盤膝坐在牛車上，手里拿著一卷書在看，隨意回答道：“回去便知。”

    大師兄笑了笑，看著老師說道：“學(xué)生很好奇究竟是誰進(jìn)了二層樓。”

    夫子看著書頁，低著頭說道：“想知道你自己去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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