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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書中有紙,不知何言-《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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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簾馬車順著濕地畔的石徑緩緩遠(yuǎn)離,看似平整的石板上坑突不平,鞋底在上方不易滑錯,堅硬的車輪卻會被震彈的極為劇烈。車廂里的大唐四公主李漁,撐著下頜正在發(fā)呆,被巔的有些心煩,于是愈發(fā)覺著寧缺很是令人厭憎。

    她今日來書院不是為了別的事情,就是為了來看看寧缺。

    她想看看,這個曾經(jīng)陪著自己一道自草原歸來的少年,如今變成什么模樣。她想知道,當(dāng)初拒絕自己招攬,結(jié)果卻跟著春風(fēng)亭老朝一夜春雨夜殺戮就入了徐崇山法眼的家伙,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最直接的原因是:書院里兩名新生為了賭氣連入十?dāng)?shù)日舊書樓二層,這件異事已經(jīng)傳出書院,傳入了她的耳中,當(dāng)知道其中一名新生是寧缺,聯(lián)想起呂清臣老人曾經(jīng)的評價,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好奇的情緒,決意前來看上一眼。

    看見第一眼,還是那張尋常無奇、只是清稚干凈的容顏,雀斑還是那么幾粒,淺淺的酒窩還是在那個地方,只是臉色比先前蒼白太多,看著極不健康。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寧缺那張蒼白的臉,看著臉上倔犟冷諷的神情,她便有些煩,如果不是鐘大俊在那里冷嘲熱諷,激怒了她,或許她根本不會開口喚他過來。

    …………寧缺向舊書樓里走去,四周學(xué)生投來的目光與先前已經(jīng)截然不同,滿是震驚與疑惑。眾人在心中默默想著,難道書院名冊上的記載有誤,此人不是渭城歸來的邊城軍卒,而真如最初傳說的那樣,是清河郡某大姓的子弟?若非如此,四公主殿下怎么會認(rèn)識他,甚至還專門把他召喚到車旁說了幾句話?

    司徒依蘭微微偏頭好奇地打量著他,大概也是在猜想他與公主之間的關(guān)系,金無彩則是將半個身子藏在司徒依蘭身后,有些羞愧不敢正眼看他。公主李漁先前親自替寧缺出言反嘲,誰還敢繼續(xù)質(zhì)疑他?窘迫的鐘大俊此時已經(jīng)不知躲去了何處,謝承運(yùn)則是臉色蒼白地站在人群外圍,神情有些落寞。

    褚由賢走到寧缺身旁,驚訝地看著他,低聲贊嘆道:“難怪簡大家當(dāng)初不肯收你銀子,沒想到你小子背景居然這么深。話說以司徒依蘭這些女子的性情,就算你今天搬出親王殿下來也不見得好使,也就四公主能把她們收拾的死死的。”

    聽到這話寧缺來了興趣,問道:“這又是什么道理?”

    褚由賢哈哈笑道:“道理很簡單,所謂長安娘子軍……本就是四公主小時候無聊創(chuàng)建的,像司徒她們這些貴女,都是公主殿下一手帶著玩出來的禍害。”

    寧缺笑了笑,沒有解釋自己和公主李漁之間的關(guān)系,拉虎皮做大衣的想法確實(shí)沒有,但把這種關(guān)系愈發(fā)模糊化,從中得些方便卻是他樂意做的事情。

    看著寧缺向二樓走去,謝承運(yùn)終于動了,他緩慢地走進(jìn)樓來,不顧身旁眾人的攔阻,用手扶著欄桿,身體不停搖晃,艱難地向上步步前行。

    寧缺拿著那本薄薄的《氣海雪山初探》,并沒有翻開。等著謝承運(yùn)從自己身旁走過,一直走到書架最深處,如往日般盤膝坐后下后,他忽然開口說道:“你或許真有你的驕傲,但我也有自己的需要,你是天之驕子,而我只是為了活命的亡命徒,兩者的區(qū)別很大,我建議你不要為了和我爭一時之長短而把小命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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