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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生活要怎么樣你，而你無法抗拒，那么你就只有如何如何，如果你并不是非常抗拒，那么如何如何起來，想必會變得輕松很多。基于這種認(rèn)知，寧缺從震驚苦惱情緒中擺脫出來的速度極快，他撓了撓頭，目光越過徐崇山厚實的肩頭，穿過幽暗值日房的窗花，說道：“還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徐崇山干脆利落回答道：“能答的我就答。”

    “為什么是我？”寧缺問道。

    徐崇山回答道：“老朝很欣賞你，他認(rèn)為如果你的運氣再好些，將來成就甚至?xí)谒希硗庖驗樽蛱煲估锏氖虑椋Ｈ惼咚麄円埠芸粗啬恪凑帐绦l(wèi)處的規(guī)矩，無論是明處的人手還是暗侍衛(wèi)，前輩的意見相對來說更重要一些。”

    “大人……”寧缺捂額說道：“如果這么多人知道我暗侍衛(wèi)的身份，那我很想請教一下暗侍衛(wèi)里這個暗字究竟做何解釋？要不要我回臨四十七巷點幾掛鞭炮，再扯兩道橫幅告訴全天下的人我做了這差事？”

    徐崇山當(dāng)然聽出了他話語里的不滿惱怒，微微皺眉解釋道：“大唐是個有規(guī)矩的地方，就算是宮里貴人知曉你的身份，也沒有誰敢冒著陛下震怒的危險揭穿你。至于常三他們幾個人……早已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可靠。”

    寧缺放下手臂，搖頭說道：“只有時間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注）

    “他們已經(jīng)用十幾年的時間證明了這一切。”徐崇山面無表情說道：“不過你小子這句話我很喜歡，可惜你要考書院，那就只能走暗路，不然憑老朝對你的欣賞和這句話，我倒是真有培養(yǎng)你當(dāng)我接班人的念頭。”

    “我徐崇山雖然出身軍中，還留了幾分血性，可我做不到老朝那般瀟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就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畢竟侍衛(wèi)關(guān)系到陛下的安危，所以侍衛(wèi)處事先已經(jīng)查過你的祖宗十八代，”

    “可惜侍衛(wèi)處查你的資料只查到你七歲，確認(rèn)你是個孤兒，沒能查到你的祖宗，但你在渭城在軍寨里的表現(xiàn)我們很清楚，而且我們很喜歡。”

    徐崇山伸出寬厚的手掌，重重一拍寧缺的肩頭，說道：“你從軍的履歷，歷年積累下的軍功，已經(jīng)足以證明你對陛下和大唐的忠誠。”

    聽到侍衛(wèi)處已經(jīng)查過自己的底細(xì)，寧缺并不驚慌，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桑桑和已經(jīng)死去的小黑子，再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他緩慢捏弄著掌間微濕的腰牌，沉默片刻后接著說道：“按您先前所說，應(yīng)該不會有人主動聯(lián)絡(luò)我，那么我有情況怎么向您匯報？我想以后見面應(yīng)該不會是在宮里吧？我從來沒有想像過，這種事情可以放在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方進(jìn)行。”

    “為什么不行？”徐崇山傲然說道：“全天下沒有比我大唐皇宮更最安全的地方。”

    寧缺嘆息一聲，無奈地接受了事實，然后抬起頭來，仰著臉滿懷期盼說道：“名譽(yù)上的賞賜也不能讓人知道，那么我……什么時候面圣？”

    徐崇山怔怔看著他，旋即失笑出聲，揉著滾圓的肚子笑道：“你這小子……難道你丫以為今天入宮是要面圣？”

    “難道不是嗎？”

    “貴庚？”

    “十六。”

    “貴姓？”

    “寧。”

    徐崇山看著他認(rèn)真問道：“你不是百歲老人，又不是皇族遠(yuǎn)親，那你臉比別人大？”

    寧缺摸了摸自己勉強(qiáng)稱得上清秀的臉頰，搖了搖頭。

    徐崇山嘆息了一聲，看著少年搖頭說道：“常三他們幾個已經(jīng)好些年都沒有見過陛下，那你究竟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單獨面圣？”

    寧缺沉默片刻后認(rèn)真說道：“我的字寫的真不錯，萬一陛下喜歡，說不定就舍不得讓我做侍衛(wèi)，直接把我宣進(jìn)宮來做侍讀什么的。”

    徐崇山斂了笑容，看著他嘲諷說道：“除了侍衛(wèi)，能長年呆在宮中的就只有太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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