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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過，過了今夜你的底牌就能翻出來。”

    寧缺的目光透過鋪?zhàn)拥哪鹃T，落到遠(yuǎn)處的宮墻一角，說道：“現(xiàn)在我大概能猜到你的底牌是在宮里，有這么深的背景，難怪你可以不用看長安府臉色。”

    “今夜之后大概整個帝國的人都會羨慕我，因?yàn)槲疑砗笳局菢右粋€人。”朝小樹平靜說道：“但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為之付出了什么。”

    “替宮里貴人做事，需要你付出什么？”寧缺問道。

    朝小樹灑然一笑，說道：“如果這些年不是被俗務(wù)纏身，宮里那位偶一動念，我便要去處理無數(shù)瑣碎小事，或者我早就已經(jīng)突破洞玄，踏入天命境界。”

    “就這些？”寧缺繼續(xù)追問道。

    朝小樹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笑容變得有些疏淡，緩聲說道：“還需要你付出血性，做事情要顧大局，那么有時候便不能快意。因?yàn)橐瞥鰧κ炙械着疲枰译[忍數(shù)月，所以我甚至沒能護(hù)住自家的兄弟。”

    聽到這句話，寧缺的右手微緊，知道這是在說小黑子，但他沒有接話，沒有說出自己與小黑子之間的關(guān)系，低頭問道：“你那兄弟怎么死的？”

    “我那兄弟叫卓爾，是個諜子。軍部讓他潛伏到我身邊，讓他查我有沒有和月輪國勾結(jié)，其實(shí)只是想找個對春風(fēng)亭動手的借口，甚至有可能直接對我進(jìn)行栽贓。”

    “但兄弟終究是兄弟，他把所有的內(nèi)幕都告訴了我，自然也不會替軍部查我，更不會按照軍部的軍令栽贓我，而他身為我大唐軍人，又不可能出賣部衙同袍的秘密，所以這幾個月他夾在中間非常痛苦。”

    朝小樹眼簾微垂，說道：“現(xiàn)在想來，即便會讓宮里那位動怒，我也應(yīng)該早些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也許他終究會死，但至少那段時間里不會那么痛苦。”

    寧缺隨意問道：“可你還是沒有說他是怎么死的。”

    “諜子是最危險的一種工作，他沒有倒向任何一方時，便隨時隨地有可能死去，而當(dāng)他決定倒向其中某方時，他更可能會迎來死亡。當(dāng)日他終于決定把軍部的計劃告訴我，結(jié)果被軍部察覺，于是便被清洗，就死在這間鋪?zhàn)訉γ妗！?

    朝小樹望向鋪?zhàn)拥哪鹃T，望向看不到的那面灰墻。

    寧缺沉默片刻后問道：“動手的就是先前那名南晉劍師？”

    “是。”朝小樹回頭望向少年青稚的臉，微笑說道：“從今以后就是兄弟了。”

    寧缺眉梢微挑，笑著回答道：“會不會太兒戲了些？”

    朝小樹笑了起來，說道：“一世人兩兄弟，這種事情本來就這么簡單。”

    “一世人，不過兩碗煎蛋面。”

    寧缺搖頭笑著說道：“兄弟這個詞有些濫大街，而且我知道的那些著名兄弟們，如果不是其中某些人幸運(yùn)先死，那么這些兄弟們最終都會反目成仇，今天晚上我只是想幫你，順便掙些錢，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俗氣，在生活里找點(diǎn)兒別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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