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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jié)u深，鋪外隱隱傳來打更的聲音。桑桑一直沒有睡著，盯著屋頂?shù)募?xì)長眼眸里光彩明亮，像黑寶石中間的閃耀，她忽然開口問道：“少爺，那位御史大人……什么時候會去那間青樓？”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輕聲回答道：“明天。”

    桑桑不知道長安城是一個比岷山比草原更要兇險萬分的狩獵場，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少爺?shù)陌参＃炊懿傩囊恍﹦e的事情。她用雙手攥著被沿，用力低頭望向床的那頭，認(rèn)真說道：“少爺，既然明天那位御史大人就要死了，死之前你總得告訴他這是為什么吧？”

    “對?！睂幦蓖旎ò澹久颊f道：“報仇這種事……對方死都不知道我報的什么仇，確實有些不得勁兒。”

    “那就對他說?！?

    “因為有些件事情，所以我就要代表昊天消滅你？……這么平鋪直敘會不會有些隨意而不莊重？有沒有什么比較莊嚴(yán)肅穆或者說很有范兒的套路？”

    桑桑皺著眉頭，努力思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半晌后她在枕頭上用力點點頭，說道：“少爺，寫首詩吧。”

    “詩？這個玩意我可不擅長?！?

    “那我寫一首？”

    “好啊。”

    桑桑很認(rèn)真地念了幾句現(xiàn)編出來的詩。寧缺很認(rèn)真地聽完再品再琢磨，最后認(rèn)真說道：“這詩比我寫的好?！?

    ……

    ……

    大唐帝國御史臺侍御史，從六品，負(fù)責(zé)糾察百僚、彈劾不法，品秩不高權(quán)力不小，如此清貴位置不論換誰來做都應(yīng)該滿意才是。然而張貽琦從來沒有滿意過，因為他十三年前就已經(jīng)是前途無量的監(jiān)察御史，結(jié)果苦苦熬了這么久，現(xiàn)在還不過是個清貴無用的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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