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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醫(yī)院樓道靜悄悄的，他們?nèi)嗽跇堑览锏?，都沒有說話。中間又有病人送進去，那人的妻子在外面哭。素玉很害怕，聽到那女人哭，心里更加像被火烤一樣煎熬，她在樓道上艱難的來回走動，猶如那似乎停擺的鐘表一樣左右晃，就是晃不到高葦平安出來。醫(yī)院這個地方是最見證人生悲歡的地方，這里有迎來小生命時的喜悅，也有因親人傷病或離世的悲傷。自己也曾在這里經(jīng)歷生死，自己身上還流著高葦?shù)难?，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jīng)不在人世了?？墒墙裉?，高葦也在里面，自己卻只能在外面來回走動。素玉緊緊咬著嘴唇，腦里不斷晃著高葦那張蒼白無神的臉，近日一直被自己強行忽視的那個安慰她的溫暖懷抱也隨著自己的走動在搖晃。心里不斷地說高老師那么善良，一定會平安無事。

    素玉感覺不到時間的移動，從沒有一個時候，時間是像現(xiàn)在這樣凝滯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素玉已經(jīng)站得腿有點軟了，高葦終于被推出急救室。素玉看到被推出來的高葦雖然還閉著眼睛，但臉色恢復(fù)了些紅潤和生氣。

    “病人胃潰瘍，又喝了酒，導(dǎo)致胃出血。剛剛已經(jīng)給病人作止血、輸血處理，家屬去辦住院手續(xù)吧。”

    素玉松了口氣，眼睛有點發(fā)酸。肖飛凌去辦住院的時候，素玉跟小楊一起推著高葦?shù)讲》咳?。還沒到病房，高葦就醒了，睜眼看到眼睛發(fā)紅的素玉。他的手往上抬了抬，又放下去了?！安挥门?，我沒事。”他聲音吵啞。

    素玉聽了，一晚上沒掉的眼淚突然就前仆后繼地掉了下來。怎么會不怕，當(dāng)他看到一口一口鮮血從高葦嘴里吐出來的時候，她怕得心都抖成了一團?！案呃蠋煛彼赜窳髦鴾I說不出話來。

    高葦看著淚流滿面的素玉，心想自己這次怕是真嚇著這孩子了，自己剛剛是挺可怕的吧?！安灰蓿液芸炀秃昧??！?

    “嗯！”素玉點點頭。希望高老師能盡快好，他對自己那么好，自己都什么都沒為他做呢。

    到病房后，安頓好高葦，護士又交待了他們一些注意事項，肖飛凌也辦好手續(xù)回來了。

    “表哥你可嚇死我們了！胃不舒服就不要喝那么多啊，好在沒事！”肖飛凌今晚也喝多了，但經(jīng)過一晚上的折騰，酒全都散了。

    “我也不想，但今晚人那么多?！备呷斢挚戳搜鬯赜?，“我沒事了，今晚你們也辛苦，快回去吧。飛凌你明天還要趕飛機，早點回去吧。順路把他們倆也送回去?！?

    “我留下來陪你吧。這么晚了我也不敢把你進醫(yī)院的事跟姨母姨丈說，省得他們倆擔(dān)心，我剛剛跟他們說你今晚睡工廠了。”

    “不用留下來，你們回去吧。我現(xiàn)在沒事?！?

    “肖副廠長要不你跟潘助理回去，我留下來陪高廠長吧?！彼緳C小楊說。

    “我真的不用人陪?！?

    “要不還是辛苦小楊今晚留下來陪一晚吧。”肖飛凌想著自己今晚也很累，明天一早還要到工廠把一些事情處理安排一下，下午還要趕飛機，所以也不敢勉強。

    最終是小楊留下來陪高葦。素玉不敢說什么，畢竟自己真的沒有什么立場和身份留下來。素玉只好默默地跟肖飛凌離開了醫(yī)院。

    第二天，素玉中午在食堂吃過飯后就往醫(yī)院跑。素玉去到醫(yī)院，高葦病床前站著一個60多歲的女人和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素玉進去時愣了一下。高葦看到素玉進來，微微向她笑了一下，說：“你怎么過來了？”

    素玉有些猶疑和拘束地走了過去，“中午休息。肖副廠長已經(jīng)回上海了，跟你確認下下午的工作?！彼赜窨锤呷?shù)臓顟B(tài)比昨天好了很多，心里放心了些。

    “哦，辛苦你們了！讓生產(chǎn)部趙經(jīng)理安排好放假和生產(chǎn)的工作。外地的工人如果要回去過年就讓他們先回去，本地的工人愿意留下來繼續(xù)工作的盡量留下把貨趕出來。另外要財務(wù)部跟蹤好貨款對賬和回款的工作?；丶疫^年的工人一定要把工資給他們結(jié)算好……”

    素玉一件一件認真記好。

    “你就別操心那小廠的事了，你先養(yǎng)好病吧。你看你為了那小廠，連身體都搭進去了。”那年老點的女人說著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媽，我沒事。以后我會注意的?，F(xiàn)在不是要放假嗎，工作總得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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