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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阿古貸一陣驚詫，他看著趙竑，肅拜一禮。

    “尊駕何人，可否告知？”

    女真人入主中原，不到百年，大小禮儀，都已是被完全漢化。

    作為大金國的正使，他實在沒有必要和趙竑這個愣頭青一般見識。

    “貴使，這是我大宋皇子，濟國公趙竑殿下！”

    兵部侍郎魏了翁臉色陰沉，向阿古貸介紹。

    大宋皇子、濟國公趙竑？

    阿古貸和張?zhí)炀V都是一愣。

    宋金連年征戰(zhàn)，七年相互沒有往來，只知大宋皇子之名，未見趙竑本人。大宋官家沒有太子，感情這個唯一的皇子趙竑，就是大宋未來的皇帝了。

    二人暗暗納悶，詩詞歌賦、仁義道德培養(yǎng)下的大宋皇子，怎么性格如此暴躁，像個有文化的流氓一樣？

    “皇子殿下，索要歲幣，也不過是因為我大金國屢遭戰(zhàn)火，民生凋敝。其中但有冒犯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大宋皇帝，皇子殿下，大金與大宋唇亡齒寒，不能互相攻伐。還望大宋皇帝以兩國的百姓為重，珍視金宋兩國百年的情誼，不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完顏阿古貸和張?zhí)炀V紛紛改變了態(tài)度，向趙竑肅拜行禮，又對著御座上的趙擴，畢恭畢敬，很是有些狼狽。

    趙竑的意思，或許就是趙擴的意思。大金國力孱弱，韃靼大軍隨時南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和這個“舉足輕重”的皇子發(fā)生沖突。

    “尊使，兩國和議之事，我大宋朝廷定會詳加斟酌，給大金國一個回復(fù)！”

    完顏阿古貸和張?zhí)炀V對趙竑的“奴顏婢膝”看在眼里，史彌遠(yuǎn)眉頭一皺，接過了話頭。

    “史相，好說！”

    完顏阿古貸朝史彌遠(yuǎn)拱手一禮，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趙竑，笑容滿面。

    “殿下，聽聞大宋有一位詩詞大家，冠絕海內(nèi)，莫非就是濟國公殿下？”

    “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fēng)。這原來是殿下的手筆啊！”

    張?zhí)炀V腦子反應(yīng)快，立刻說了出來，臉上滿滿的阿諛奉承。

    “貴使，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不過是陶冶情操，片長末技。若能治國安邦、富國強兵，才是經(jīng)天緯地的大才。在下不才，還在苦苦求索。讓兩位尊使見笑了。”

    趙竑小小地凡爾賽了一把。

    這二人前倨后恭，態(tài)度轉(zhuǎn)化之快，讓他自嘆不如。

    前一秒還在耀武揚威，后一秒又是恭恭敬敬，閃轉(zhuǎn)騰挪，頗有春秋戰(zhàn)國縱橫家的風(fēng)采。

    “殿下，治國安邦說的容易。敢問殿下，就今日的中國而言，何以能治國安邦、富國強兵？何以能退北兵？”

    金人使者面面相覷，正使完顏阿古貸朗聲問了出來。

    大殿上的其他大臣，目光一起看向了趙竑。

    史彌遠(yuǎn)本來要接話，干脆閉口不言，靜觀趙竑的表演。

    中國？

    金國自稱中國，金國治下的漢人百姓自稱漢人。反而南宋被金人稱為“南人”、“宋人”。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歷史的無奈。

    也不知道，秦檜的“南人治南、北人治北”，史彌遠(yuǎn)父親史浩的“歸正人”，是不是破罐子破摔？

    “大金從燕京撤回開封城，已失去了戰(zhàn)略縱深和緩沖之地。僅憑陜西和河南，要想富國強兵，已是癡心妄想。大金集重兵于潼關(guān)和黃河一線，足可自保十年。但前提是大金國能君臣佐使，上下一心，千萬不要胡整！”

    趙竑思考片刻，實話實說。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地。胡不胡整，人心說了算。

    “尊使要知道，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nèi)部土崩瓦解。在下言盡于此，你我兩國共勉吧。”

    “多謝殿下金玉良言！”

    完顏阿古貸和張?zhí)炀V驚訝地對望了一眼，一起向趙竑肅拜行禮。

    殿上群臣都是嘩然，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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