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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到河中央，青年們嬉鬧、吵嚷得越發(fā)厲害，婦人抬頭勸道：“你們小聲些，不然要吵醒孩子了。”青年們回頭，看那農(nóng)婦黑臉烏面，好似一面漆黑鍋底，全笑得前仰后合，指著嘲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們看，這娘們臉也太黑了，莫不是早上扒了鍋底，忘了洗臉。”不理會(huì)農(nóng)婦的請(qǐng)求，更加肆無忌憚得吵鬧。

    “哇！哇！”嬰孩終難免被吵醒，大哭起來。嬰孩雖然弱小，聲音卻很大，尖細(xì)又刺耳，吵得眾人全煩躁起來。農(nóng)婦搖晃著、輕聲哄著，也不見作用。平靜的水面似乎也被嬰兒吵得泛濫，風(fēng)開始劇烈，水浪開始兇猛，小船開始上下顛蕩。

    眾人好心情全無，漸漸有了些許緊張。那嬰兒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越哭越大聲，似乎要吵破天才罷休。眾人煩躁不安，全皺起了眉，青年指著農(nóng)婦蠻橫喊道：“管管你家小孩，吵死人了。再哭，把他扔到水里喂魚去。”農(nóng)婦滿是無奈和著急，抱怨道：“小孩哭我有什么辦法，還不是你們非要吵醒他。”艄公王劉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繼續(xù)撐著竹竿盡力向岸邊去。

    河面猛然泛起巨浪把木船掀起一丈，突乎其來的驚變，嚇得眾人面如土色，全扒著船邊不敢動(dòng)彈。驚魂甫定，又見水中突然飛起一條數(shù)丈長的黑色怪魚，跳過眾人頭頂。烏壓壓大片黑陰蓋頂，腥風(fēng)濁水從天而降，一眾全哭喊起來：“啊！我的娘呀！大魚怪呀！深水養(yǎng)大魚，這黃河里真藏著龍王爺呢。這要是掉了水里，還不夠它一口吞得！”

    商人抱緊懷里財(cái)寶，閉著眼睛，嘴里胡亂念叨：“佛祖保佑！道祖保佑！仙祖保佑！路過的各路神仙保佑！若我能平安上岸，日后一定行善積德，捐錢修廟、修佛，一定重重回報(bào)各位神仙爺爺。”小伙計(jì)已然嚇懵，抱著商人胳膊瑟瑟發(fā)抖。老和尚和小和尚抱作一團(tuán)，老和尚臉青、小和尚面白，全哆嗦著“阿彌陀佛”。五個(gè)青年趴在船邊，小腿打顫，縮著腦袋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

    黑魚怪圍著船不斷掀起巨浪，想要將船打翻。梢公王劉站在船板上，不為所動(dòng)，依然持著竹篙向岸邊撐去。“啪”一聲，大魚一躍而起，把他手里的竹竿咬斷。沒了竹篙引船，船立刻在湍急的水浪中打轉(zhuǎn)。王劉沒有辦法，便蹲下身子，掏出了煙袋若無其事抽起煙來。

    “沒了竹篙，咱們?cè)趺炊珊友剑∵@水里還有吃人的魚怪，真是出門忘燒香，遇了這邪事。船夫，你快想辦法呀，只要你能救我離開，我給你十倍，不，一百倍船錢！”商人急沖王劉喊道。“大家莫要著急，耐心等一會(huì)兒，這魚弄不翻船，等它累了，自然就走了。”王劉吐出一口煙霧，平靜說道。

    “咣！咣！嘩啦！”魚怪忽然再次用力撞船，眾人立刻又東倒西歪，河水也漫了半船。“水進(jìn)船了，快把水撲出去，不然船沉了，大家都活不了！”商人急忙喊道。一眾手忙腳亂，急把船里的水往外撲。“咣咣！……”那魚怪卻又更加兇猛的撞擊。

    眾人跟著船東倒西歪，摔得頭昏腦脹，商人又大喊：“不行！這魚怪太兇猛，這木船恐怕一會(huì)兒就被它撞沉了，它不吃到我們是不會(huì)走的，大家快想辦法呀！”眾人同樣焦急，在這水面卻也無計(jì)可施。而農(nóng)婦懷中嬰兒啼哭得更加厲害，又增添了眾人心里的煩躁。

    “有一人”忽然指著那小孩，喊道：“就是它！就是這小孩的哭聲把魚怪引來的。魚怪肯定是等著吃小孩呢！”“對(duì)！我看也是。莊上老人說，婦女和小孩是不能上船的，一定是她們引來的魚怪，把她們?nèi)酉麓~怪就會(huì)離開了。”

    眾人齊刷刷全看向婦女和她手里的孩子，連老和尚也停止了念經(jīng)，有所期待看了過去。見眾人如狼似虎盯來，農(nóng)婦抱緊手中嬰兒，惶恐哭著搖頭：“不！憑什么怪我們，怎么不說是你們引來的怪物。你們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fù)罷了，做人可不能不講良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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