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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又一故人-《佛系總裁:愛妻非撩不可》

    甄華不知道這些,楊德輝在他的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手眼通天不在話下,至于楊德輝的驕傲?甄華從沒有在乎過,這是理所應當的東西,楊德輝必然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哪怕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小茶樓的服務生,茍延殘喘的度過余生,但依舊無法掩蓋,他曾經的輝煌。甄華親眼見證的輝煌,又哪需要言語告知呢?所以甄華明白,所以他什么也沒有說,哪怕自己的心頭滿是酸意。

    甄華只是跟在楊德輝的身后,就像二十年前一樣,楊德輝的右后方就是他的位置,而現在楊德輝領著他前去餐館,與二十年前楊德輝領著他前去會所,于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這是情義。只是這路確實有些彎彎繞繞,不知道拐進了多少個小路口,甄華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最后他們的目的地竟然是一處極其偏僻的小港口,唯一的亮著燈的,是一艘小船。

    昏暗的燈光讓甄華有些看不清船上人的面容,而楊德輝似乎經常來此,直接跳到了船上,回頭還樂呵呵的看著甄華,讓甄華一陣不適。或許是有些回憶過于深刻,一時之間的改變總是令人難以接受的,而且,哪怕楊德輝是笑著看著他,也令他不由得不寒而栗,這是習慣,而正是因為這種烙印在骨子里的習慣,才有著無法忘卻的回憶,于是甄華也乖乖的跳上了船,才看清船上那人的模樣。

    年紀似乎與楊德輝相仿,不過這個老人顯得精壯許多,即便滿臉盡是頹廢的神態,但那健壯的身材也看得出來是一把好手,而且這個老人甄華認識,除了這頹廢的神態以及滿頭的白發,其余的特征一項不少,甄華記得這個老人。曾經是楊德輝的貼身保鏢,那次事件他也一起逃了出來,只不過當時的他,是唯一懂得格斗和槍械的人,所以他傷得最重,雙腿都中了槍,當時若不是甄華硬扛著他,他的性命也交代在了j國,只是后來依舊有三顆子彈卡在骨頭里無法取出,于是他的保鏢生涯也宣告了結束,他叫王軍,當年他是第一個與外國老板發生爭執的人,若非他挺身而出,甄華二十年前就倒在了外國老板的槍口之下。

    所以他們是過命的交情,只是甄華找不到他,甄華當年離去的時候曾擔心過他,在不久之后甄華發家了,也曾想過將他帶到魔都進行治療,可是他消失得更為徹底,可以說是渺無音訊,當然這也是必然的,他是誰?不過是一個小保鏢,有人會在意他嗎?沒有,因為他本身就沒有過大的存在感,或許會有許多人眼熟,也不過是因為常年跟在楊德輝的身邊,可是誰又真正熟知他這個人呢?所以他的消失,也就徹底石沉大海了,沒有一點蹤跡可尋,令甄華懊惱了好一陣,但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忘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個過命的故人。

    “看看誰來了?”

    “你這老混蛋又來混吃混喝,你倒是許久沒有帶過人來了,老規矩,酒水自理。”

    王軍看都沒看甄華一眼,就躡手躡腳的跳上了另一條船,打開了燈。甄華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小港口停了二十多條船,而唯一一條稍大些的船就是王軍所在的那條船,船上放滿了鍋碗瓢盆,這不就是一家海上大排檔嗎?可是這生意也太凄慘了吧,不過想想也是,王軍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做飯的手藝能好到哪去?這地這么偏僻,又有誰來?也難怪生意如此凄慘,這是必然的吧,不過他也不便多言。

    “先給我拿兩扎酒。”

    “喝酒要付錢的!”

    “付錢就付錢,當勞資沒錢啊!”

    王軍也不說話了,搬了兩箱啤酒,躡手躡腳的跳上了他們這條船,放在了楊德輝的身邊,而后又一聲不吭的回到了那條船,似乎在為他們準備飯食。甄華看著王軍躡手躡腳的動作,欲言又止,楊德輝見了他這副模樣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覺得他現在這副模樣好笑吧,你看他現在那動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甄華嘆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當年打遍花城無敵手的王軍大哥,現在竟是這般慘樣,在他心目中那個神勇無敵的王軍大哥,現如今也只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了。時間真的能將一切都改變嗎?昔日一手遮天的楊德輝,昔日神勇無比的王軍,在他的記憶里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若非他們,自己現在也不過是一個迷茫的上班族,而現在自己因為他們的幫助成功了,可是他們卻好似散盡了一身功力,晚年竟這般不幸,著實令人不忿。

    楊德輝停止了笑聲,看著甄華落寞的眼睛,他知道甄華在想著什么,而且他清楚甄華這是在自責,二十年前甄華做錯了事之后也是這般,二十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不過他需要甄華自責嗎?他需要甄華的懺悔嗎?不,他不需要,因為他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與甄華無關,甄華只是無心之失,點燃了導火索,可是導火索背后的炸藥卻是他們曾經所積累的,若不是因為提前點燃了這顆炸彈,他們都留住了一條命,后果也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于他而言,甄華反倒是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一命。

    所以楊德輝拿起了酒杯,放在甄華的面前。這可容不得甄華拒絕,而甄華從來沒有拒絕楊德輝的習慣,這是一種長此以往培養出來的“順從”,哪怕時隔多年也是如此,而酒杯就在甄華的面前,甄華也就一飲而盡了,為的只是堵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說出一些不應該說出的話,或許對他而言只是疑問,可是對楊德輝而言,卻是無法揭開的傷疤,不容任何人提起。

    楊德輝也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既然飲盡了杯中酒,那便也該說一說酒中話了。故人許久未見,自然有著千言萬語,只是回憶過于沉痛,若是沒有酒精作為調味劑,哪怕一語,也難以道明。于是他們都端起起了酒杯,酒精就是最強的催化劑,或許歲月的間隔,也會因此而淡化,只是還有一個人,他們都在那個人,那個正在廚房忙碌的人,所以他們只是在預熱而已。

    甄華這些年沒少應酬,酒量自然不差,而楊德輝也是商場老手,酒量自然不會弱,這一點甄華清楚,楊德輝也清楚,只不過遠處的楊德輝不清楚,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認出甄華,就被楊德輝轟進了廚房。可見,雖然王軍在言語上沒有尊敬楊德輝的意思,但實際行動與二十年前一般無二,依舊是對楊德輝言聽計從,或許這也是除了甄華之外,唯一一個還能聽從楊德輝命令的人了,只是現在也成了這副模樣,著實令人痛心。

    沒過多久王軍就在甄華面前的飯桌上擺滿了菜,各式各樣的海鮮,絲毫不遜色于外面的大酒店,想必也是看在楊德輝的面子上才準備得如此豪華吧,否則這樣一家小店,怎么可能拿得出這些菜色。破舊不堪的船只和極其偏僻的小港口,怎么都不像是陶冶情操,而且甄華清楚,王軍可沒有這樣故作低調的癖好,這就是真實,沒有隱藏,他們確實不復往日了,現在只是兩個茍延殘喘的老人,與現在的自己顯得格格不入,可是自己又能好到哪去呢?楊德輝和王軍好歹吊著一條命,即便生活不易,可依舊在這世上茍延殘喘,而自己呢?一條殘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結束。

    他一直在逃避,逃避了入院治療,因為害怕自己生命最后的時光在醫院度過,所以他出來了。他逃避了自己的感情,所以他隱瞞了聞子心二十多年,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而現在他同樣離開了聞子心,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希望不要打擾聞子心。他始終在逃避,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又或許與年齡無關,只是單純的怯弱而已,不過他確實老了,當年他跟在楊德輝身邊時,還是一個憧憬著未來的年輕人,而時隔多年,他已經成為了楊德輝一般的人物,而楊德輝卻是這般模樣。

    王軍始終沒有留意到甄華,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楊德輝的朋友,或許是老朋友的兒子吧,并沒有太過在意,而且自己也不善于招待,上完菜,又搬了兩箱酒放在楊德輝的身邊,也打算再次躡手躡腳的離開,只不過,這一次他被楊德輝抓住了,強行按在了椅子上。

    “走什么啊?不認識了?華仔,當年他把你扛回來的,你忘記了?”

    王軍愣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了笑容,看得出來,他異常興奮,準備拿起酒杯敬甄華一杯,卻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撒了自己一身,惹得楊德輝一陣大笑,甄華看著他此刻的模樣,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而王軍似乎因為二人的笑聲,自己也不由得跟著笑出了聲,也不再清理被酒水打濕的桌面,那個小酒杯也被他直接扔進了海里,拿著瓶子就往口里送酒,甄華和楊德輝也無奈的跟著他一起,拿著瓶子就喝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或許是默契吧,三人喝完一瓶之后就將酒瓶扔進了大海,又打開了下一瓶,依舊無言,只是默默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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