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姜越道:“那老頭在這樣寒天只穿一件單衫,雖然破舊,卻是非常整潔。可是他上岸的時候,步履遲鈍,又不像有武功的樣子。實在令人看不透來歷。他反正不是風(fēng)塵中異人,便是山林內(nèi)隱士,決非常人。等他回來,我們何妨請他喝兩杯,談?wù)勗挘痪涂梢灾懒藛幔俊? 章勤道:“老弟的眼力果然甚高,只是還不盡然。” 姜越正要問是何緣故,那老頭已提著一大葫蘆酒,步履蹣跚,從岸上回轉(zhuǎn)。 剛到二人船旁,便大喝道:“你們這群東西,竟敢趁老夫沽酒的時候,偷我的船么?” 船家見老頭說話無禮,又見他穿的那一身窮相,正要反唇相罵。 姜越連忙止住,跳上岸去,對那老頭說道:“適才閣下走后,忘了系船。我見貴船隨水飄去,一轉(zhuǎn)眼就要流往江心,所以才叫船家代閣下系住,乃是一番好意,并無偷盜之心。你老休要錯怪。” 那老頭聞言,越發(fā)大怒道:“你們這群東西,分明通同作弊。如今真贓實犯俱在,你們還要強詞奪理嗎?我如來晚一步,豈不被你們將我的船帶走?你們莫非欺我年老不成?” 姜越見那老頭蠻不講理,正要動火,猛然想起宋明俊臨別之言,又見那老頭雖然焦躁,二目神光炯炯,不敢造次,仍然賠著笑臉分辯。 那老頭對著姜越,越說越有氣,后來簡直破口大罵。 章勤看那老頭,越覺非平常之人,便飛身上岸,先向那老頭深施一禮道:“你老休要生氣,這事實是敝友多事的不好。要說想偷你的船,那倒無此心。你老人家不嫌棄,剩酒殘肴,請到舟中一敘,容我弟兄二人用酒賠罪,何如?” 那老頭聞言,忽然轉(zhuǎn)怒為喜道:“你早說請我吃酒,不就沒事了嗎?” 姜越聞言,暗笑這老頭罵了自己半天,原來是想詐酒吃的,這倒是訛酒的好法子。 因見章勤那般恭敬,知出有因,自己便也不敢怠慢,忍著笑,雙雙揖客登舟。坐定之后,老頭也不同二人寒暄,一路大吃大喝。 姜、章二人也無法插言問那老頭的姓名,只得殷勤勸酒敬菜。真是酒到杯干,爽快不過。 那兩個船家在旁看老頭那份窮喝餓吃,氣忿不過,趁那老頭不留神,把小船上系的繩子悄悄解開。章勤明明看見,裝作不知。 等到船已順?biāo)鞒稣稍S,才故作失驚道:“船家,你們?nèi)绾尾唤?jīng)意,把老先生的船,讓水給沖跑了?” 兩個船家答道:“這里江流本急,他老人家船上又無系船的東西,通共一條小繩,如何系得住?這大船去趕那小船,還是不好追,這可怎么辦?好在他老人家正怪我們不該替他系住他的小船,想必他老人家必有法子叫那船回來的。” 那老頭聞船家之言,一手端著酒杯,回頭笑了笑道:“你說的話很對,我是怕人偷,不怕它跑的。” 姜越心眼較實,不知章勤是試驗老頭的能耐,見小船順?biāo)h流,離大船已有七八丈遠(yuǎn),忙叫:“船家快解纜,趕到江心,替老先生把船截回吧。” 船家未及答言,老頭忙道:“且慢,不妨事的,我的船跑不了,我吃喝完,自會去追它的,諸位不必費心了。” 章勤連忙接口道:“我知道老前輩有登萍渡水的絕技,倒正好借此瞻仰了。” 姜越這才會意,便也不開口,心中甚是懷疑:“這登萍渡水功夫,無非是形容輕身的功夫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在水面行走。昔日曾聽見宋明俊說過,多少得有點憑借才行。看那船越流越遠(yuǎn),這茫茫大江,無風(fēng)三尺浪,任你輕身功夫到了極點,相隔數(shù)十丈的江面,如何飛渡?” 仔細(xì)看那老頭,除二目神光很足外,看不出一些特別之點。 幾次想問他姓名,都被他用言語岔開。又飲了一會,小船隔離更遠(yuǎn),以姜、章二人目力看去,也不過看出在下流頭,像浮桴似地露出些須黑點。 那老頭風(fēng)卷殘云,吃了一個杯盡盤空。然后站起身來,酒醉模糊,腳步歪斜,七顛八倒地往船邊便走。 姜越怕他酒醉失足江中,剛一伸手拉他左手時,好似老頭遞在自己手上一個軟紙團,隨著把手一脫,姜越第二把未拉住,那老頭已從船邊跨入江中。 姜越嚇了一跳,“不好”兩字還未喊出口,再看那老頭足登水面,并未下沉,回頭向著二人,道一聲“再見”,踢里趿拉,登著水波,望下流頭如飛一般走去。 把船上眾人,嚇得目定口呆。江楚間神權(quán)最盛,兩個船家疑為水仙點化,嚇得跪在船頭上大叩其頭。 章勤先時見那老頭那般作為,早知他非常人。起初疑他就會登萍渡水的功夫,故意要在人前賣弄。 這種輕身功夫,雖能提氣在水面行走,但是頂多不過三四丈的距離,用蜻蜒點水的方式,走時也非常吃力。 后見小船去遠(yuǎn),正愁老頭無法下臺,誰知他竟涉水登波,如履平地。 像這樣拿萬丈洪濤當(dāng)作康莊大路的,簡直連聽都未聽說過。深恨自己適才許多簡慢,把絕世異人失之交臂。 姜越也深恨自己不曾問那老頭姓名。正出神間,忽覺手中捏著一個紙團,才想起是那老頭給的。 連忙打開一看,上面寫著“遲汝黃鶴,川行宜速”八個字,筆力道勁,如同龍蛇飛舞。 二人看了一遍,參詳不透。因上面“川行宜速”之言,便想早日入川,以免錯過良機。 同章勤商量,勸他不要顧慮家事,年前動身。 章勤也只得改變原來安排,定十日內(nèi)將家中一切事務(wù),托可靠的人料理,及時動身。當(dāng)下囑咐船家,叫他們不要張揚出去。 又哄騙說:“適才這位仙人留得有話,他同我們有緣,故爾前來點化。如果泄露天機,則無福有禍。”又多給了二兩銀子酒錢。船家自是點頭應(yīng)允。 二人回到章家,第二天章勤便去料理一切事務(wù)。 那姜越尋師心切,一旦失之交臂,好不后悔。 因老頭紙條上有“遲汝黃鶴”之言,臨分手有再見的話,便疑心叫他在黃鶴樓相候。 好在還有幾天耽擱,章勤因事不能分身,也不強約,天天一人跑到黃鶴樓上去飲酒,一直到天黑人散方歸,希望得些奇遇。 到第七天上,正在獨坐尋思,忽然看見眾人交頭接耳。 回頭一看,見一僧一俗,穿著奇怪,相貌兇惡,在身后一張桌子上飲酒。 第(2/3)頁